第一百五十五章 陰墟邪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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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瓜,這個夢不好玩……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抱住伏在腰側的獸頸,感受手掌下麵湧動的暖流。

亢奮的腦袋驀然清醒過來,我手足無措地掂了掂手裏的詭異武器,惶恐得快要哭出來了。

剛才是被什麼鬼東西附身了嗎?

黑獸睨了我一眼,獨自走上前幾步,然後躍上一座高台又縱身飛向八卦圖。

變成大獸的煤瓜真是漂亮啊,像撕裂天幕的一道鬱黑鮮亮的電弧,又流瀉成漫天炫目的紫輝,從八卦光暈的頂端傾泄而下。

我傻愣愣地望著它,直至紫輝攏住四周又悄然地隱沒,本是巋然不動的天地,突然鮮明地躍動起來,就被誰鬆開了被摁停的時間之閥。

耳邊響起火把“劈啪”地乍響,冷寂的空氣裏微微震起誦經的聲音,越來越宏亮,聲浪湧動在四麵八方無孔不入。

空氣隨著這些吟唱變得灼熱起來,雙眼強烈地刺痛,煙霧就像變成繩索緊緊地扼住了我的喉嚨。

擺在場地上的那些紅漆棺材在轟隆隆的巨響中劇烈地燃燒起來,然後持續潰塌,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很快和綿綿不絕的吟誦化為一體,像針尖穿刺進我脆弱的頭顱和心髒。

實在受不了這般無休無盡的折磨,我抱著腦袋伏向地麵,想躲避這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休的炎火屠戮。

這夢真是太恐怖了,好想醒過來,繼續去找南城九傾那鬼家夥。

“起來好生看著!”頭上響起黑獸的命令。

它悄然降落在身側,用毛刺刺的尾巴敲打著我的腦門。

“我不想看,煤瓜!”我揪住它的尾巴,苦巴巴的求,“你把我整得跟個蛇精病似的也沒用。我跟百年前的南城家真的沒關係……我家世代姓柳,我爸媽是普通山民,我爺爺也是農民兼職幫人家挖墓穴,我太爺爺是看風水的假道士。我能把家裏的十八代祖宗幹嘛的都背給你聽。我柳妙根正苗紅是柳家的親閨女,從小到大沒有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更不要說什麼屠殺南城全家了!”

“愚笨不可救藥。”

黑獸從我手回抽回尾巴,不太爽地嘀咕了一句。

尼瑪,姐姐我不陪你玩了行不行?!扛起那把什麼幽刹鉤鐮,我想往後溜,卻被它粗暴地扯咬著裙擺往前扯。

“上來!吾須為你清除迷障!”

我氣悶,不過想想還是得指望這畜生帶我回去,隻得再次騎上獸背用手死攥住為它戴上的銀索。

那隻晶亮的小表盤墜在健壯的獸胸前,有種萌萌的精致感。

黑獸抬足翹首,再一次縱身騰躍而起,衝向煙雲層迭塵起灰揚的暗空,懸停在八卦陣的另一側。

八卦陣懸下的光線特別的溫暖潔淨,我迷戀地將手伸了過去,光在指尖輕柔拂過。

“別靠近它!”黑獸怒斥,扭頸呲出雪亮的獠牙。

我隻得尷尬地將目光投向底下的沐火修羅場。

天地之間的烈火已將黑暗焚盡,留漫天漫地異樣的紅芒萬丈。

一具具焦骨從焚毀的棺木殘骸中掙紮破出,它們竭盡所能地伸長著自己油脂淋漓,血肉黏連的手臂,向站在圓台的蓑衣客發出尖銳的痛苦嘶鳴。

我渾身止不住地戰栗,幾乎要扛不住肩頭的幽刹鉤鐮。

焦骨們在火中咆嘯,翻滾和蜷縮,將自己一點一點地損毀在蓑衣客毫不見憐憫的喃喃吟誦之中。

“這到底是什麼?”

我緊張地從緊攥著鏈索的舉動下意識改為撕扯著獸頸上的絲毛。

黑獸煩躁地在空中掠出一圈光暈,它梗扭起腦袋噴著氣,古怪地綻開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

“今朝能見識這至陰至邪的陣局,也算沒有白白被封印這百年。”

它如此說道,笑容愈見深沉,充滿著與我剛才一樣古怪的亢奮。

我感到自己顫抖得厲害,抓在手心裏的黑毛因汗濕而黏著成一團。

底下的棺木裏,有一具焦骨正以扭曲的姿態趴在那裏,驚慌失措的尖吼滾爬,與其他的沒什麼兩樣。

但我知道它有,它的胯骨上還懸掛著小半截還沒有被燒幹淨的嫁衣,款式古樸花樣繁複,似乎比其他的更漂亮。

那些持鎬肅立的蓑衣客在火勢褪盡後,突然動了。他們遵從著一種秩序拎起自己腳下的瓷罐,依次順著圓台旁的木梯緩步而下,一直步入火星紛舞的焚場內,揮動手裏的鎬擊碎那些還在掙紮和嘶吼的焦骨們。

一下又一下,雪亮的鎬尖將其敲捶成齏粉,又被小心翼翼地捧起裝入那些瓷白的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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