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幽刹鉤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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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軟下雙腿,我愴然地跪倒在地,膝蓋砸向地麵的痛楚救贖不了心中瘋狂膨脹的悲愴,額頭以自毀的力度叩向地麵,五體投地跪拜一段難以承受的過去。

腦中突然清明無比。

這裏是南城家的別院,南城九傾沒有被屠殺在南城大宅裏,而是在這裏。他被一把似鐮似鉤泛著銀光的工具勾下腦袋,全身又被斬成四分五裂。

那柄武器叫……幽刹鉤鐮。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明白這些,就像當頭被澆下一大桶菩提水,眼前每個景物每撮焦土都變得無比眼熟起來。

心底裏湧起一陣陣抑製不住憤怒和悲愴。

像個瘋子一樣,我將自己的額頭砸向地麵,震動了因高溫而凝固的焦黑泥土。

兩具焦脆的骨頭驀然坍塌,然後悄然無息地一截截折斷倒地,左邊的頭骨跌滾到膝前。

我顫抖著捧起它壓向心口,昂天徹斯底裏地暢聲悲嚎,泄不盡憤怒不能罷休。

四周樹上被驚醒的夜鴉拍著翅膀,吵囂著衝向天際又陸續回落在四周。

它們蹲在樹枝頭,眨著綠瞳冷觀著我,和兩具萎塌在地的焦骨。

我聽見身後輕輕的踱步聲,黑獸冷漠的目光在臉上一掠而過。

“你是否已明白,自己與百年前南城家的幹係?”

我不知道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身上有一種恨不得要殺盡所有人的憤怒。

隻希望它能遠遠的滾開點,好讓我獨自捧著這些屍骨,嚎盡滿腔快爆裂的怒火和困惑。

踱到第十五步時,黑獸湊過身來衝著焦骨輕嗬一口氣。它們霎間化灰,隨夜風輕舞,然後徹底消散,包括捧在我指尖裏的。

我震驚地看著它們紛紛揚揚地飄飛在夜風裏,怒吼一聲想要撲向這隻敢於藐視人性的鬼東西,撕碎咬吸它的血肉嚼爛它的骨。

“是你!”我尖叫起來,“你殺了活屍獵人?!是不是你?!”

“吾隻是來撫順因你們困於陽界的恩怨而被弄亂的時間罅隙,對你的審判與吾無關。”

黑獸扭身一躍,輕易避開了我缺乏章法的襲擊。它蹲立在殘塌至一半的牆頭,居高而下地俯望著我,像看一個隻能通過無力的張牙舞爪來進行浮誇表演的可悲醜角。

“柳妙,南城九傾為你撐起的虛相迷障了你的三生三世,想破虛而出還是繼續困縛於此?”它用一種宣判的口吻,朗朗而語。

“滾你的審判!我的世界不需要你這個怪物來指點!”

我沒來由地怒火中燒,徹底推倒理智之牆並非常興奮地睨著它轟然倒塌,眼前浮躍起血脈賁張的紅。

在餘溫尚存的灰燼中熟練地扒拉出一把武器,它叫的幽刹鉤鐮。兩個尖頭總是被磨得雪亮,揮揚在手時有股力量充沛的質感。

扛起幽刹鉤鐮,我搖搖晃晃卻腳步堅定地向院外走去。

“你可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黑獸睇著我的舉動,略有些驚訝地問。

我不知道。魂體好像被附上了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靈,她有強烈意識地在控製著我的所有情緒和舉動。

她使我做出這些舉動,而我竟毫無反抗的意識。

扛著幽刹鉤鐮邁向一條並不算熟悉的村道。無數次,南城家的九少爺為了躲避孩子們的追逐而拐進這裏。

它是這個封門村裏唯一的禁地通道,通向封門村南城家的神秘祠堂。

現在,祠堂的大門必定同往常一樣緊閉著,門後也必定沒有和往常一樣的冷清,整個村的成年男人正聚焦在那裏,除了我灰飛湮滅的家人。

瘋狂奔走在村道上,我感覺身體內好像有了血液,它們正像沸油在體內翻騰,等待著一個爆燃的機會。肩上的幽刹鉤鐮尤其輕盈,它似乎能和我的手臂聯結在一起並可任意揮灑。

我回憶著自己搗毀南城家人的動作,手握著槍柄將它高高掄起。

“哢啦——”

我極其興奮地看著祠堂門口左側的雕像,在自己猛力一揮下裂出好幾條裂紋,它們猙獰地撕開了未名神靈的臉,褻瀆了它莊嚴的寶相。

又連著三下的鎬擊,雕像的頭顱被整個徹底摧毀,碎成窺不出相貌的一地石渣。但這種對方絕不會還手的出擊,很快讓我意興索然。我草草地鎬碎了另一尊的頭還有它們的武器,最後把它們從各自的石座上扒拉下來,彼此對撞在一起滾落在地,還砸裂了門前兩塊刻滿花紋的石板。

哈哈哈哈,在自己無比亢奮的歡笑中,我再一次高舉起了幽刹鉤鐮,讓那雪亮的尖頭重重地撞向了祠堂緊閉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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