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昶沒想到外甥會說這樣的話,氣得氣息都不均勻。
“交換?你腦子裏在想什麼?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謝盡安像個楞頭青一樣,咬死了就不鬆口,“我沒本事跟您鬥,也不想跟您鬥,隻能拿您感興趣的東西跟您換。”
關昶大喘氣,“她就那麼好?”
謝盡安垂眸,“是我對不起她。”
“你怎麼對不起她?”
“如果不是因為我腦科手術導致的失憶,她不會吃這麼多的苦頭。”
謝盡安不藏表情,眼眶微微泛紅,“前幾天我查到我曾經留過一份遺囑,把我所有的財產都留給她,還有我們的孩子。失憶前的我一定視她為珍寶,但她卻被媽媽弄得身體潰敗,精神崩潰。這是我欠她的。”
關昶安靜下來,好像之前的那番對話沒有發生,他重新拿起勺子,慢慢地吃飯。
謝盡安也不說話,默默地喝茶。
靜了很久,還是關昶說話,“你隻是因為虧欠?”
“不止。”謝盡安冷靜作答,“愛上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關昶嗤笑一聲,“年輕人就喜歡講一些情情愛愛的事情,卻忘記自己的義務與責任。你是達航的新晉董事長,這麼大剌剌地跟我談條件,是想用達航的利益來做交換嗎?”
謝盡安眯起眼,“是我拿得出來的利益。”
關昶搖頭,“我已經快六十歲,多賺少賺對我來講,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不能替唯一的妹妹報仇,我會寢食難安。”
謝盡安認真看他,“您一直都是講道理的人,我媽的死,跟歸歆有關,但不是唯一關係。”
關昶瞅著他,“你外婆、你父親都死了。”
都是他殺的。
謝盡安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倒抽一口涼氣,他盡力做到不動聲色,“歸歆在中國。”
關昶狂妄,“那又怎麼樣?大不了這輩子不去中國。”
謝盡安一陣沉默,片刻後,他輕聲開口,“如果我和她離婚?”
關昶眯起眼,半笑不笑地說,“如果你媽活著,你拋出這一條,我當然會同意。但是你媽死了,我才不會管你跟誰結婚。”
*
沒有談攏,甚至相當於翻臉,謝盡安默不作聲地從樓裏出來。
回到車上,他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送我回家。”
卓輝感覺氣場有異,小心地應下,“好。”
回去的路上,謝秀筠又打電話過來,這次她沒有哭鬧,隻是問謝盡安什麼時候去美國。
“明天。”
謝盡安答得簡單。
“好。”
謝秀筠掛斷了電話。
姐弟倆原本關係親密,但現在有了一道很大的縫隙,謝盡安有心無力,隻能先這麼著了。
*
後麵的一周,謝盡安都在忙關茹的葬禮事宜。
達航集團前董事長被綁架,在海上漂流十四天,精神崩潰導致自殺身亡的故事,經由互聯網自媒體的演繹、傳播,在東南亞的富豪圈子傳得沸沸揚揚。
最後骨灰是拿回大馬安葬,在關昶的堅持下,關茹葬在他最新購買的一處青山綠水之地。不與謝家有關,也不與關家有關,隻與他自己有關。
“等我百年之後,也會葬在此處。”他說。
活的時候,兄妹倆相依為命,死了也要葬在一起。
謝家姐弟都沒有意見,倒是謝弘靖替自己的哥哥不服氣,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
遠在H城的歸歆,因事態不明朗,被迫宅在出租房裏,在互聯網上看了一個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