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昶爺的車過來了。”卓輝悄聲地說。
謝盡安抬起頭，若有所思地說，“我再等一會兒。”
關昶果然是戒備森嚴的架勢，前後各有一輛越野車，一路防範著過來。
他那邊的司機也留意到謝盡安的車，可能是關昶授意，遠光燈閃爍了幾下。
卓輝感覺到壓力，轉過頭，“昶爺的人跟咱們打招呼呢。”
謝盡安很平靜，“下車吧。”
卓輝點頭，心情微微有些緊張，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香港片黑社會談判的即視感。
相繼下車，站在轎車的邊上。
而那一頭，三輛車都已停好。先是保鏢下來，在車門兩邊列了兩排。
終於關昶下來了。謝盡安眉頭皺起，如果他沒有看錯，一向精神矍鑠的舅舅居然拄了一根拐杖。
關昶朝他招手。
猶豫片刻，他走過去。
“舅舅，您的腳怎麼了？”
“年紀大了，走路不利索。”關昶不當一回事，盯他一眼，“走吧，咱們上去談。”
謝盡安點點頭，“好。”
這裏比較尷尬的是卓輝，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正猶豫，謝盡安轉頭說一句，“你在這裏等我。”
*
這裏是一個別墅式的園區，二十幾幢小樓，占地麵積都不大，分散在四周各處。
關昶占了其中最好的位置，樓邊有湖，空閑的時候可以在樹蔭下垂釣放鬆。
謝盡安來過這裏，對這裏的布局熟悉。
“我還沒有吃晚餐，咱們去餐廳聊吧。”關昶征求他的意見。
“可以。”
謝盡安無所謂。
他稍有心事，聞言又看一眼四周的環境。
關昶選了窗邊的位置，此刻夜風很大，窗簾被吹得四散飄拂。
廚子親自送上海鮮炒飯。
“你吃嗎？”關昶問。
謝盡安搖頭，“我不餓。”
關昶淡淡一笑，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吃一口，眼睛始終看著外甥，像是在沉思。
謝盡安揣摩不出他的心思，端起茶盞緩緩地喝一口。
“H城那邊，你防備得很好。”
關昶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謝盡安一怔，立刻悟出關昶有動手的打算，而且已經偵察了一輪。
眉頭皺起，他細細斟酌。但好像怎麼說都不對勁，所以遲遲開不了口。
關昶食不下咽，勉強著往下吃。
“你媽因那個女人而死，你第一反應不是報仇，而是護著那個女人。”他幽幽地歎一聲，“而你媽的遺囑裏，你是她財產的最大繼承人。”
謝盡安無話可說，猶豫片刻，“我媽的死因很複雜。”
“你想說你媽是你外婆害死的？”
關昶氣不過，扔下勺子，“還是想說，你媽其實是惡有惡報？”
謝盡安皺眉，擺出客觀的態度，“我媽的死當然有歸歆的原因，但是您之前也說過，同樣的情況，歸歆可以恢複過來，我媽卻恢複不過來，是因為外婆、父親的緣故。而歸歆之所以會報複過來，也是因為……”
“夠了。”
關昶重重地拍一下桌子，怒聲說話，“你媽死了，生你養你一心一意為你的親媽死了，你不傷心不難過阻止我報仇的同時，還來跟我講這些道理？”
謝盡安沉默，燈光從頭頂往下，他臉上的輪廓被打得很深。
關昶臉色蒼白，黑沉沉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你不會認為可以保她一輩子吧。”
謝盡安抿緊了唇，神情略顯僵硬，“我媽已經死了，您再怎麼做她也不會活過來。但是那個女人我保定了，您想要什麼？我跟您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