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電話之後，歸歆的情緒就低落了。當然她做事還是一絲不苟，跟著林芳芳的指揮，很好地完成了任務。
“你怎麼了？有煩心事？”
林芳芳一邊收拾器械，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她，“該不會是為情所困吧。”
歸歆笑笑，“也是也不是。”
林芳芳來興趣了，“說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
歸歆地搖頭，“跟你開玩笑呢。”
林芳芳卻不相信，眯起眼，半笑不笑的表情。
“咱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哪有可能一張白紙啥啥都沒有。但是男人這玩意兒吧，我算是看透了。咳，說多了也不好，反正就一句話，善待自己，及時行樂，錯過的就算了。”
說到這裏，她也來了勁道，“小龍蝦音樂餐廳走起，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
三個小時前，S市。
謝盡安麵色鐵青地從會議裏出去，他不想跟關茹說話，顧自揚長而去。
曾映萱站著沒動，思緒相當複雜。
董事長親自過來傳達指令，說S市這邊的審計工作由總部的CFO接手，明日就會到崗，後麵兩日，謝盡安與他做工作交接，之後回新加坡總部，會有新的任命。
汪蘇不知道自己差點保不住中國區總經理的職務，他還在想要不要做老好人，緩和一下母子倆的緊張氣氛。
而謝盡安又去了H城。
汽車飛奔在高速公路上，陽光暖融融，他沉默地思考後續的步驟。
手機響了，瞥一眼，是舅舅關昶。
“喂？”
“跟你媽吵架了？”
關昶對這個妹妹也是無語的，說好他會找外甥聊，但她竟然跑去了中國。剛才打電話跟他告訴，說兒子給她看臉色。
“沒吵。”
謝盡安的聲音很淡。
關昶歎氣，“我如果說你媽是為了你好，你肯定會很厭煩。確實，你媽是個惡人，她幹了十惡不赦的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因為你任性地和那個女人領了結婚證，你媽根本沒必要做這些惡事。”
謝盡安眉頭擰出個結，“舅舅，您不能從這種角度看問題。”
“我、你、秀筠，我們三個是你媽在這個世界上唯三有血緣關係的人。”
關昶冷靜又冷酷地說，“隻有我們才應該從這種角度看問題。她是我們的親人，這層關係是確定無疑的，知道她惡，就避開，不要去逼出她的惡。”
謝盡安聽得無語，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舅舅的話有幾分道理。
而關昶繼續說話，“跟你媽硬碰硬，你足夠強的時候，她避你鋒芒，但你媽是惡人，她會尋找機會，大舉反攻回去。現實的例子就擺在眼前，你明知道那個女人受了巨大的傷害，但你也不會想弄死你媽。小打小鬧地搞一搞，等她緩過神來，又會殺回去，到時候會搞出什麼樣的事情更不好說。”
這話說中了謝盡安的心事。
沉吟良久，他淡聲道，“舅舅，你能說服我媽，讓我過自己的生活嗎？”
“如果你有本事不靠聯姻，也能穩住曾家，力保你媽連任達航董事長的職務，那麼，我們其實也無所謂。”
關昶淡淡地笑一聲，“我試過，不太可能，所以你必須和曾映萱結婚。至於那個女人，不論你是出於愧疚，還是真正喜歡她。聯姻之後，你願意怎麼對她，都是你的事情，我保證你媽不會幹涉。”
謝盡安的呼吸重了些，他心裏明白，關昶的話是對的。他可以給關茹下暗絆，可以退出達航集團，可以斷絕母子關係，可以老死不相往來。
但他絕對不會想著去弄死親媽。
而親媽是不會放棄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