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鬱鬱。
謝盡安驅車到了H城。
歸歆不在，房間收拾得整齊，專屬於她的氣息，分散在各個角落。
謝盡安一早出門，來回奔波，一時間困意襲來。也不跟歸歆聯係，他徑自躺到昨晚睡過的半邊床上。
眼睛閉上，連一個停頓轉折都沒有，就著歸歆的氣味，他酣然入睡了。
這一覺睡到夜半時分。
腦子反應還算快，歸歆還沒有回來？
眉目深了一些，他坐起身，拿起手機打電話。
沒想到外頭有開門的聲音，還伴著手機鈴聲。他起身出去，恰好歸歆打開燈，光線傾瀉而下，落在二人的身上。
歸歆麵孔紅撲撲，眼神稍顯迷離。
“你怎麼……在……這兒？”
話也有些說不清楚，半醉半醒之前，她眼中的謝盡安模樣美好，她又是笑，咬著嘴唇，手指點一點他，“你啊，何必呢。”
謝盡安眼神黑沉深邃，盯住她，“何必什麼？什麼何必？”
歸歆哼一聲，語氣帶著濃濃的譏誚，“都說了與你無關，你站遠點，何必來濺這一身的血。”
“濺一身的血？”
謝盡安一字一頓，眼神顯出淩厲，“你什麼意思？”
歸歆隻當沒看到，轉過身，往廚房的方向走。
謝盡安跟過去，拽住她的手臂，重聲道，“你做了什麼？”
歸歆一副不願意多談的架勢，用力甩開他的手，但是又因為重心不穩，差一點摔倒在地，得虧謝盡安扶住她。
但是她又推開他，幹脆坐到了地上。
這個季節，地板都比較涼，但她渾然未覺一般。
抬起頭，語氣軟軟的，說出來的話卻讓謝盡安無言以對。
“你媽來找我，看到她的那個瞬間，我全身的毛都豎起來，如果手邊有刀，我想我會毫不猶豫地砍過去。如果你在旁邊，你會攔著我的吧，如果沒攔住，你眼睜睜地看我砍了你媽，你會恨我嗎？”
看著他的表情，歸歆微有失神。
怔怔片刻，她突然笑了笑，“我花費了很長的時間來揣摩現在的你和失憶前的你的不同，其實很明顯的，隻是我自欺欺人而已。忘記了就是忘記了，當年的你毫不猶豫為我做的事情，現在的你肯定會猶豫權衡。”
謝盡安愣住，心思百轉千回，說不出反駁的話語。
歸歆喝多了酒，大腦在混沌與清醒之間流轉。
說了一長段的話，之後看著謝盡安這張俊臉，她好像忘記了之前的表達。
口渴的感覺很強烈，她掙紮著站起身，繼續往廚房走。
謝盡安站著沒動，目光落在她的削瘦的背影上，他睡夠了，大腦清明，轉動起來沒有一絲阻礙。
他認為自己足夠愛她，為了她甚至打算放棄達航的繼承權。然而沒想到在她的心目中，居然遠遠不夠？用來做比較的對手是失憶之前的自己。
悶了一會兒，他看到歸歆拿了一瓶純淨水出來。
“哪裏不夠？”他問。
歸歆忘記自己說了什麼，聞言愣住，“嗯？”
謝盡安很認真，“你覺得我不夠愛你，哪裏不夠？”
歸歆輕輕眨眼，“你……愛我？”
這一問，謝盡安也愣住，隻一瞬，他從善如流，“當然愛你。”不然折騰那麼多事情幹嘛？
歸歆眼神複雜地看他一會兒，之後她緩了緩語氣，“失憶前的你，不會猶豫。”
沉默片刻，謝盡安反攻，“你對現在的我，有對之前的我那麼好嗎？”
歸歆扶一扶額，“酒喝多了，頭暈，我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