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兒吸了一口氣,大喊:“南昭國使臣在十裏小鎮,覲見南昭國七皇子殿下!”
宋泊簡眼睛裏的黑暗逐漸清晰,變得清明起來。
眾人冷靜下來,可依然有人悶棍甩在宋泊簡背上。
湯圓兒趁機鑽進去,將滿背血痕的小小宋泊簡護在身後。
實實挨了兩仗。
有人上前來拉湯圓兒,有人立刻將受傷人拖走送去醫館。
城門尉頭領擺了擺手,那人停止拉湯圓兒。
湯圓兒喘著粗氣,重複道:“南昭國使臣在十裏小鎮小屋裏等南昭七皇子殿下,我看誰攔?到時候使臣再去問問皇上,城門尉這是何做派?”
湯圓兒拉過宋泊簡往人群外走,可幾名城門尉依然五大三粗的擋在兩人麵前,用鼻孔看著他們。
完全沒有讓路的意思。
城門尉頭領舌尖抵了抵腮邊,眼神掃向湯圓兒。
湯圓兒大大的杏兒眼不卑不亢地回望著他。
半晌後,城門尉頭領才揮了揮手,“讓他們走吧。”
城門兵急道:“頭兒,他把我們人打成那樣……”
城門尉眼珠轉過去,“你敢真傷了他?”
眾人不太情願地讓出一條道。
湯圓兒這才扶著宋泊簡緩緩上了車。
宋泊簡被打的狠,滿背的傷,腰部也受到重創,腿走路已經有些不太利落。
馬車裏湯圓兒小聲道:“知道哪裏錯了嗎?”
宋泊簡垂眸,是他衝動了,羽翼尚未豐滿,心氣卻如此大,如何是好?先生教他的話,都忘到狗肚子裏去了!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湯圓兒摸摸他的臉,“錯!你打人人時,不該讓其他人看見,更不該留下把柄!”
宋泊簡詫異抬眸看向她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他垂眸沒在說話……
自己是有多麼愚蠢!竟然受不了一點點嘲弄。
湯圓兒一把撈過他的肩膀,“能當場報的仇一刻也不耽擱,當場報不了的,就要按天算利息,直到我們有能力時,連本帶息的討回來。”
宋泊簡愣愣抬頭,看著近在咫尺地小丫頭,說著這世界上最溫暖他的話。
一時竟沒答上來。
湯圓兒見他如此,以為他還沒驅散心中不快,眨了眨眼說道:“我剛剛撒了謊,其實……”其實南昭使臣並未來,她還未說完。
宋泊簡說道:“我知道。”
宋泊簡臉埋在她肩膀上,吸著她的氣味,內心多日來的不安,此刻得到莫大的安慰,聲音幹澀,“為了救我說的托詞。”
沒了剛剛的衝動,他此刻柔弱又虛弱。
湯圓兒摸了摸他的臉,涼意浸透她的手掌心,“還有一件事,其實我今年八歲,過了年九歲。”
宋泊簡抬眸看著她,帶著冰粒兒的睫毛輕輕顫抖,發白的唇輕輕彎起,“我知道。”
湯圓兒垂眸,正對上宋泊簡看上來的眸光,“噗”的,兩人同時發笑。
宋泊簡笑著,微微蹙了眉,背上的傷可不輕。
她轉移話題的技術很笨拙,但是最起碼將他的心拉出深淵。
宋泊簡緩緩拿出懷裏的一遝信箋丟入了馬車上的火盆裏。
這是他四年來,寫給家鄉的所有信箋。
他不需要了!
火信子立刻伸出長長的火舌,將信箋吞噬又逐漸縮回炭盆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