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這首詞具有先進的思想性以及高超的藝術性,所以,“不止是蘇(東坡)辛(稼軒)低頭,定評為詞中第一首,就是三百篇以下各體歌詩中”的“著名雄篇”,若“與本篇較長短,不免尚有遜色”。範文瀾關於毛澤東詠雪詞在中國詩歌發展史上的地位的這一判斷,同詩人柳亞子大約一年前對該詞的評論極為相似,可謂英雄所見略同。
範文瀾為什麼對毛澤東的詠雪詞這麼感興趣?他為什麼對毛澤東的《沁園春·雪》有這麼深刻的理解?為什麼寫出了這麼出色的白話譯文呢?說起來話就長了。
範文瀾與毛澤東有著比較深的交情。
範文瀾生於1893年,浙江紹興人,是著名的曆史學家,生平著述頗豐。早年在北京大學就讀,畢業後留校任蔡元培的私人秘書。當時毛澤東也正好在北京大學圖書館打工,毛澤東與範文瀾在那個時候是否有過交往,現在還沒有發現明確的記錄。但是畢竟彼此是有淵源的。
1941年,範文瀾從河南來到延安,擔任馬列學院曆史研究室主任。
毛澤東與範文瀾的第一次見麵是在北京大學,還是在延安的窯洞?
現在還不敢說,但是有文字記載的第一次見麵是1940年1月。當時,範文瀾帶了三十多箱書籍,千裏迢迢從河南抗日根據地來到延安,主持中央馬列學院曆史研究室的工作,並擔任主任的職務。很快,範文瀾就與毛澤東相見了,而且他們就曆史方麵的話題進行了廣泛的交談。
範文瀾長期研究曆史,毛澤東對中國曆史也很有研究,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而且範文瀾與毛澤東同歲,他們又都在北京大學接受過蔡元培的熏陶,所以在一起的時候話題比較多,經常就曆史方麵的問題進行交流。而且每次交談,範文瀾都非常認真地傾聽毛澤東的意見。有一次,毛澤東希望他組織人員編寫一本幹部們學習用的中國曆史通俗讀本,字數要求在十五萬字左右。範文瀾回去就開始布置這項工作。這就是編寫《中國通史簡編》的起因。
隨後,範文瀾開始著手編寫提綱,並就體例字數等問題請示毛澤東。毛澤東再三強調,寫中國曆史要“夾敘夾議”。範文瀾心領神會。但是寫著寫著問題來了,範文瀾向毛澤東建議說要增加到二十五萬字左右,但是寫著寫著又不行,又要增加到四十五萬字。後來毛澤東幹脆說,你們寫吧,能寫多少寫多少。
這樣,在範文瀾的主持下,以他帶來的三十多箱書籍做參考資料,經過兩年多的時間,《中國通史簡編》終於完成了,並且於1942年在延安出版發行。毛澤東特別看重這本書,看了剛剛出版,還散發著淡淡墨香的書籍,非常高興地對範文瀾說:“我們黨在延安又做了一件大事……我們共產黨人對於自己國家幾千年的曆史,不僅有我們的看法,而且寫出了一部係統的完整的中國通史。這表明我們中國共產黨對於自己國家幾千年的曆史有了發言權,也拿出了科學的著作了。”這本《中國通史簡編》,是共產黨第一部運用馬克思主義觀點係統敘述中國曆史的著作,在當代中國史學界和學術界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累計印數達數百萬冊。範文瀾仿佛在延安這個西北小城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知音,創作的熱情不斷高漲,一發而不可收,又相繼完成了《中國近代史》(上編)、《正史考略》、《太平天國革命運動》等多種著作。
毛澤東發現範文瀾是一個可造之才。後來,範文瀾工作的馬列學院改組成中央研究院,範文瀾被任命為研究院的副院長,兼任曆史研究室主任。這期間,毛澤東覺得範文瀾主持編寫的《中國通史簡編》效果不錯,又交代給範文瀾一項任務,委托他編寫一本國文課本,供工農幹部提高文化之用。範文瀾接了任務之後馬上與齊燕銘等幾個人著手工作,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把課本編出來了,而且還加了詳盡的注釋,非常實用,受到毛澤東的表揚。
1945年8月,毛澤東赴重慶談判,毛澤東前腳剛走,根據工作需要,範文瀾也於冬季離開延安,赴晉冀魯豫解放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