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2 / 3)

1945年,毛澤東赴渝談判的時候,易君左是國民黨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第三廳的設計委員,因為他詞學功力深厚,也經常在報刊上發表一些詩詞,因此陳布雷奉蔣介石之命,組織文人以唱和、評論為名批評毛澤東的《沁園春·雪》,和毛澤東較勁的時候,首先就想到了他。

易君左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人,也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我們從前麵的《閑話揚州》就能看出一點端倪。他沒有認識到這次和詞可能給自己惹來新的“閑話”或者“閑事”,反而認為這是自己的一個大好機會,正是自己在蔣介石麵前露臉的時候。他仿佛一員摩拳擦掌的幹將,揮戈上陣,前後發表了兩闋《沁園春》,公然與毛澤東叫板。

易君左的第一首《沁園春》發表在1945年12月4日的《和平副刊》上,在詞的前麵易君左還特意加了一段文字作為序文:

鄉居寂寞,遠近得讀《大公報》轉載毛澤東、柳亞子二詞。毛詞粗獷而氣雄,柳詞幽怨而心苦。因次韻一闋,表全民心聲,非一人私見;望天下詞家,聞風興起。

國脈如絲,葉落飛花,梗斷蓬飄。痛紛紛萬象,徒呼負負;茫茫百感,對此滔滔。殺吏黃巢,坑兵白起,幾見降魔道愈高。明神胄,忍支離破碎,葬送妖嬈。

黃金南貯阿嬌,任冶態妖容學細腰。看大漠孤煙,生擒頡利;美人香草,死剩離騷。一念參差,千秋功罪,青史無私細細雕。才天亮,又漫漫長夜,更待明朝。[6]二十多天之後,易君左技癢難耐,於1946年1月25日再賦詞一首,並在詞的前麵寫了一段序言:

前和毛澤東《沁園春》原韻一闋,久不作調,生疏已極。

刊登《和平日報》後,承海內詞人,聞風興起,競製新腔,同申大義。鄉居落寂,忽接教書,皆閱《客觀》八期,有因“毛詞”漫罵及餘而致其憤慨者,並詢餘見之否?然實未見之。餘意《客觀》編者,儲君安平與餘尚有舊誼,其尊伯南強先生,尤為餘忘年深交;張、聶諸君,神交已久。或不致逞一時之意氣,貽文人無形之譏,故淡然置之。至昨日有友自城返鄉,乃以《客觀》八期見示,捧讀一過,心仍淡然,而旁觀之詩友文朋,則駑目奮張,打抱不平甚矣。餘痛心國本之飄搖,群言之龐雜,如政府已開誠布公,而士大夫尚不肯互諒互讓,則將淪國家民族於萬劫不複之境。餘一生不靠黨吃飯,亦不知阿諛善頌善禱之詞,凡欲所言,一本良知。知我罪我,再所不計。且如其為“民主”,則但宜批評,何效王婆賣街之醜態也,以此致海內詞壇。

異說紛紜,民命仍懸,國本仍飄。痛青春不再,人生落落;黃流已絕,天浪滔滔。邀及鄰翁,重聯杯酒,鬥角鉤心意氣高。剛停戰,任開誠布信,難製妖嬈。

朱門繡戶藏嬌,令瘦影婆娑弄舞腰。欲乍長羽毛,便思撲蹴;欠貪廩粟,猶肆牢騷。放下屠刀,歸還完璧,朽木何曾不可雕。吾老矣,祝諸君“前進”,一品當朝。[7]易君左的兩首詞從藝術的角度看,也許還像那麼回事,但是它的內才;數宗忘祖,自詡風騷。混世魔王,侈言解放,聚得猢猻著意雕。內亂苦,勸風流黨首,解甲今朝。[9]這一首更沒有詩味,仿佛是白話文,詞的內容也和上一首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坐收漁利”和“河山割據”那樣的話,聽起來倒像是勸誡老蔣的話,而詞中有很多句是照抄照搬毛澤東《沁園春·雪》裏的原句,可見老丁酸胸中的貧乏了。

五、酸腐的丁酸與青澀的蜀青

這個老丁酸也許真的老了,那麼年輕的又怎麼樣呢?且看一看另一個署名“蜀青”的四川青年寫的東西,是不是真的青年我們且不去管他了。

這個蜀青於1945年12月19日,在《大公晚報》上這樣寫道:

卅載兵爭,千裏墳堆,萬裏血飄。幸長城內外,還餘莽莽,大河上下,尚有滔滔。仁者安人,智者化俗,不嗜殺人義最高!試放眼,看彈丸瑞士,絕代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