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所以,他如今麵臨的問題,除了與海運相關的口岸,想必就是木、馬二市。你再想,要是此二市被高淮把持,他能願意嗎?”
“所以您認為他必會將高淮視為眼中釘?”
“何止是眼中釘,為父甚至覺得,高淮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他的野心恐怕不止在登州和遼西、南這塊。”
“那……”祖天壽麵露一絲擔憂,“咱祖家經營的買賣,不就要受影響?”
“嗬嗬,”祖承訓笑道,“能正大光明,為何還要走私?”
“隻是,”祖天壽依然透著擔憂,“兒子擔心,他會不會比那高淮更變本加厲?”
“唉,”祖承訓輕歎,這問題他沒法回答,“就當賭一把吧。反正為父感覺,與他交好總沒壞處。”
“明白了。”喵喵尒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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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進忠抵達錦州已是第二日晚,
他準備在此暫時安營紮寨,休整幾日。其實原本計劃並非這樣,而是直接去廣寧,先見巡撫趙楫、總兵李成梁,再打道去義州。但如今他改變計劃,錦州休整之後,直接去義州。
但魏進忠還是派了親信,手持臨時調兵文書,去廣寧見巡撫,並要求暫時接管廣寧衛、義州衛。
自從祖家出來,他就讓賈家兄弟調整了護衛等級,而他也讓兩親兵時刻隨他左右,不僅擔護衛之責,還能為他隨身攜帶的兩把嚕咪銃隨時裝填火藥。
魏進忠單獨一人時,總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其實內心並非表麵平靜,反而如同岩漿,不知什麼時候就要爆發。當初賈艾與他說,高淮隻區區幾百兵力,他還不當回事。但沒料到,這廝竟有如此實力,是他小瞧了他。高淮比他打過交道的陳增、馬堂更有頭腦,同樣是收稅,陳增在山東不過糾集了一群地痞流氓,都是不堪大用之徒,事實也證明,遇到民亂,他就是頭一個抱頭鼠竄的。
他自然也想到,高淮要養這三千多人的軍隊,錢從哪來——這還用說?高淮稅遼東三年,向內帑所交錢稅不及他一次向上交的花稅,但他就是拿到了鎮守一職,儼然遼東土皇帝一般。由此可見,他在萬歲爺心中,分量不輕。
“這人呐,”魏進忠不禁長籲短歎,“這算時也?命也?”他承認他比別人晚了一步。但,這並不能證明,他的能力就不如別人。他早不是別人口中的傻子了。
但被人拿捏這事,他可不幹,“遼東……反正不急,徐徐圖之便是。”魏進忠自我安慰了一番,心頭總算舒服一些。
休整第二日,
他一邊等待賈艾從廣寧返回,帶回消息,一邊還考慮著,到木市之後的各項安排。他又將賈必招到帳下詢問:“賈兄弟,你聯係的人可有回信?”
“回魏爺的話,”賈必回道,“那二人早已在義州,就等您抵達了。”
“木市是在關內,還是在關外?”
“關內,義州大康堡,正好在邊牆內。”
“木市幾日開一次?”
“自然一月一次。”
“一月一次?”魏進忠皺皺眉,“一月才開一次,那也叫市?”
賈必笑笑:“魏爺,這邊市可不比臨清的花市,日日都開放。開邊市不過為羈縻和撫賞夷虜,買賣是其次。”
“求!”魏進忠怒道,“老子做買賣,還給他們撫賞?咋不給老子也賞賞?”
“嘿,嘿嘿,”賈必撓撓後腦勺,“魏爺,您沒懂,邊市一向如此,與貢貿一樣啊,薄來厚往……”
“老子隻曉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要關外那些野蠻人不進關騷擾,那幹嘛不讓他們首領就去當個歇家牙儈?”
“這……爺,您真沒懂……”賈必一時不知如何解釋,“野蠻人會做買賣嗎,像王家?怕是帳也不會算吧?”
“哈!放你娘屁!”魏進忠給氣笑了,“老子再問你,撫賞的銀子又從哪來?”
“自然市稅嘍,其實馬市的銀子就是從廣寧衛庫銀出的。”
“哈哈,哈哈哈……”魏進忠大笑,“這是老子聽得天下最特麼笑人的笑話!給別人賺錢的機會,還要撫賞別人?一群傻子想出來吧?”
賈必都被他說蒙了一般,左思右想,覺得好像也有些傻,但又覺得哪不對,“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嗎?”
“老子問你求用沒有,”魏進忠一腳踹向他,“滾吧!”
賈必本能一躲,躲開了,“嘿嘿,嘿嘿嘿……”他隻有帶著傻笑和莫名其妙的問題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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