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義州行】(2 / 2)

“哪個高太監?”魏進忠半天沒反應過來。

“大名高淮,任遼東稅監以前,宮裏尚膳監出來的,如今還是遼東的鎮守。”

“艸!”魏進忠想起來了,一年前他才從四川回來時,有回與馬謙喝酒,當時他提起過這人。不過,那時他心裏多有不服,都是混子出身,可人家比他混的好,這讓他心裏很是不舒服。隻是這些話,他自是不可能為外人所道哉,而且他也不會承認,其實就是心存了嫉妒。

“對了,魏爺,這次來遼東一趟,這位高太監,您是否見上一見?小的可以……”

“見你麻痹!”魏進忠一聽,趁著酒性,心頭頓時火起。

“呃這!魏爺我……”賈艾嚇得一哆嗦,盅裏的酒,還是灑了大半出來。喵喵尒説

其他人見狀,連忙出聲,開始和稀泥:“魏爺,你別生氣,其實小賈兄弟的意思呢,也是為您著想。”

“為老子著想?何意?”魏進忠扭頭看著說話人,目光冷冷的。

“如今這遼東,幾乎都成了他高淮的天下。不但李成梁不敢惹,連他麼巡撫趙楫見了他,也要矮三分……”

“哼!”魏進忠冷笑一聲,還順手抄起了一把短銃,一直擱在他身邊的。“怎麼?他長了三頭六臂?還是青麵獠牙?”他心裏有股無名狠勁,隻覺沒處發,很想拿銃崩了誰。

那人一見這陣仗,也嚇著了,一個勁兒躲閃,口中連呼:“爺,爺,當心著勒,這玩意一不小心走火,要炸膛得!”

“說!為啥不敢惹?”魏進忠瞧這兩人都白著一張臉,總算心裏找回些平衡。

“高淮他麼的糾集了一幫虜中的降人,四方亡命之徒,還有當地的喇虎混混,有好幾百號人,整日裏除了到處坑蒙拐騙,就是演習兵馬,擺列布陣。”

“哈哈哈哈……”魏進忠放肆大笑,“老子怕他?先問問俺手裏這把虎將軍!到底怕不怕!”

“不是啊,魏爺,”那人一急,衝口就說:“關鍵是此次咱們帶的人手不夠,除了後勤,能戰之人不過一百多號。要是真與他正麵抗上,吃虧的是咱們!也別指望巡撫總兵能救,到時指不定誰聽誰的呢。想想前任總兵馬林……”

就這一句話,讓魏進忠很快冷靜下來,眉頭也漸漸皺緊。確實,真正麵抗上,他不但吃虧,還要吃大虧。隻是,心中實在難咽這口氣……

“而且,魏爺別怪小的說話直,高淮現下還是遼東鎮守,可節製趙楫、李成梁,況且李成梁手裏還有家丁。就說宮裏,他也是左少監,而您是右少監,比他低半級呢。”

魏進忠不說話了,鐵青一張臉,拿起一隻海碗斟滿了酒,就往嘴裏灌,然後‘啪’的一聲,將瓷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周遭頓時一片安靜,魏進忠眼一瞥,正好瞧見那館夫長還杵在那,弓著腰,頭埋得低低的,渾身如篩糠。“你!滾出去!”

他瞬間的一大吼,聲如振雷,嚇得那館夫長一哆嗦,腿腳一軟,差點跌在地上。

賈艾這會也回過神來,對著館夫長道:“快滾!怎麼還杵在這?沒眼色的東西。”

“是是,小的這就滾,這就……”話說著,就連滾帶爬的出了屋子。

館夫長滾了出去,賈艾轉過頭來,也陪著笑臉,小心翼翼道:“魏爺,咱得徐徐圖之。”

魏進忠的怒火隨著那聲碎瓷,也漸漸息了下來:“你說的對,徐徐圖之……”隨後又補了一句,“總之,他不惹上門,老子當不理。”

“那是那是,井水不犯河水。”

“見不見的話,也別在老子麵前提。”

————

翌日,

休整一夜的隊伍,重新出發。往寧遠方向,途中還會經過一個曹莊驛。

魏進忠沒來過遼東,途中,賈艾就充當起了介紹人,向他講解起來:“遼東這裏,說白了就是三麵臨夷,一麵阻海,所以海防和陸防都十分重要。前麵過了曹莊驛就是寧遠城,這寧遠是個四麵城,地勢相當好,站在城門上,就能看見遠處大西山台的情況。要是站在城中的鍾鼓樓上,周圍山川盡收眼底啊。”

魏進忠道:“你這意思,要是城中有人高處觀察,俺們這一路來,不是立馬有人看見?”

“很有可能,不過……哦,對了,寧遠有一將門,祖家。似乎還是李如鬆的家將,記得壬辰倭戰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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