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十萬兩】(2 / 2)

黃克纘一聽有啥不明白的?但是這事要扯根源還得提隆慶五年,在山東重編養馬差役。因為山東在嘉隆時期就開始行一條鞭法,故那次重編則以征銀代替養馬。但是自國初以來就有——以濟、兗、東三府近畿輔,土肥草茂,適宜養馬,而青、登、萊三府去京城遠,馬難卒集,又濱海斥鹵,不堪牧養,沿海營衛屯戍守軍民甚苦,故特免養馬,增別項錢糧抵之。

但後來又議均派,因濰縣一個普通百姓奏免養馬,而得到同為濰縣人的劉應節的大力支持。他親自為這韓鑒撰寫行狀,稱‘東三郡以舄鹵,故事不養馬,印馬使者疏分他郡之半,東郡人甚患之……今為草書,屬鄉人詣闋請。’

一個小民能起這麼大作用,自然是另有原因,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一次養馬差役重新分配不過是地方利益之間的衝突,然後東三府又利用朝中大臣的影響力抵製了馬役分派。

黃克纘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青州府臨朐縣人的禮部右侍郎馮琦,這馮琦的家族不僅是地方望族,其父輩還與劉應節交好,要是此次再重提這事,恐怕又要扯出朝中一堆人。

所以他思量再三,還是好言相勸,先穩住了濟南知府,然後準備再上疏參臨清稅監欺侵稅銀之事。他在珍珠泉的撫署裏,正準備提筆,忽聞隨從來報登州知府求見。

黃克纘吃驚不小,心想何事需要他一個知府大老遠跑濟南親自登門?於是趕忙讓人請進來,一番禮數之後便詢問起來。

“子躍,你這是……所謂何事大老遠跑來?”

程試也沒客套,幹脆了當說道:“撫台,下官隻一件事,說完下官自會裏去,也不多耽誤。此次朝廷海運航線為啥隻到萊州而不至登州?我登州三麵環海,如若再海禁,勢必成死角之地,不,登州早已是死角之地。道裏偏阻,商旅不通,此地憑負山海,百姓隻有殖魚鹽以自利,但魚鹽無貿易之通,百姓又哪來罟網之利?”

“那子躍你希望怎樣?”喵喵尒説

“下官自是希望朝廷能放開登萊全部沿海航線,讓我登州不要再成死角之地,百姓也能憑魚鹽貿易而自利,而免於成為濱海疲邑。”

要說黃克纘自己肯定是覺得這要求不僅不過分,還十分合理。

“既然麻灣青島能都能成為良港,那福山縣的芝罘灣也是得天獨厚,為何就不能成為海運良港?”

“呃,子躍所言極是,隻是……你要這麼看,開海運乃大事,皇上尚且要聽各方的意見,審慎決定,而並不是你我這裏討論一番就能決定開的。”

“下官明白,此次開海運,萊州可謂獨得好處,但我登州七成百姓都以魚鹽自利,卻苦於貿易不通,無法享受一絲一毫開海的好處。況土地鹽堿又無法植棉種稻,今年又遭逢大旱,百姓真是活不下去了。更別說還有一個陳增……”

“是是是……”黃克纘總算明白,感情是嫌此次開海運登州沒落得好處,才跑這來訴苦。

“子躍啊,你若單問我,我沒有不同意的。但開海是國家大事,考慮的不僅僅隻有百姓,還有海防的安全。登萊二府皆臨大海,為遼東、朝鮮乃至日本的往來要道,非建府治、增兵衛不足以鎮之。也可以說,登萊二府自古以來就是為鎮海道而設,所以海防是第一位,其次才是百姓生計。朝廷此次在麻灣建港想必也是出於多方考慮,至於子躍你所提的芝罘灣,我等考慮周全再上疏陛下。總不能光提一個芝罘開港,而無任何章程的吧,未必還讓朝廷替你登州籌劃?”

“所以子躍啊,這次你太冒失了……”

程試心裏自是不服氣,但無法,隻得道:“是,下官的確太著急了,還望撫台贖罪。”

黃克纘也挺理解登州知府的心情,所以冒然上門這事他也未有怪罪。很快打發走了程試,他又重新提筆繼續,不過思路已斷,一時無從下筆。他想起了陳增和馬堂,轉而又想起新來的這個魏進忠,自來山東就安靜得簡直不像一個稅使,還以為他是有所收斂,原來是在憋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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