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攜聖旨督稅】(1 / 2)

“噗嗤……”吳宗堯正拈了幾粒幹豆豉在嘴裏嚼,越嚼越有滋味,但李進忠一唱這【得勝令】,竟一下全都噴了。

“咋樣,唱的如何?”李進忠洋洋得意的問道。

吳宗堯連忙埋下頭擦嘴,然後悶頭就笑了起來。

“誒,怎嘛?”李進忠一瞪眼,“唱得不好?”

吳宗堯搖了搖頭,但依然笑不停。好半天才抬起頭,一頓狂笑,倒把臉色給笑紅潤了。

“你都唱了,那我也唱一小段吧。”

“好啊!”李進忠也高興了。

吳宗堯清了清嗓子,唱:“琴堂中滿泛流霞……醉漢升堂,糟頭畫卯,酒鬼排衙。五更籌雙雙雙一迷裏投壺打馬,三通擂咚咚咚都做了擊鼓傳花。鈔不料罰,價不爭差,隻圖個脫貨求財,勝強如害眾成家……”

‘啪啪啪’,李進忠聽得開心,鼓起掌來。

半晌,吳宗堯竟歎了一聲,“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沒有沒有,”李進忠連忙擺手,“俺隻是正好想起這曲,沒別的意思啊。”

“那,你覺得我是個好官嗎?”

李進忠想了想,“你還不壞。”

“嗬嗬,”吳宗堯笑了:“這算什麼?讚美還是諷刺?”

李進忠嘿嘿一笑,眼底泛起狡黠:“俺隻曉得,詔獄裏關著的人,大都不壞,因為真正的壞人一進詔獄要麼被嚇死了,要麼早砍頭了,剩下活著的,不能說都是好人,隻能說還不壞。”

“切,”吳宗堯不屑於他的奇談怪論,但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兩人又對喝了一杯,良久,吳宗堯才問道:“說說你吧,接下了來你的打算。”

李進忠正等著他這話呢,“呃……”他斟酌了一下說詞,對他說:“俺打算先從海運開始,你覺得怎麼樣?”

吳宗堯沉思良久,方說:“上回給你說了,種棉多在東昌、兗州二府,最近漕河,所以走漕運最為便利。你要開海運,先不說其它,最起碼要擺脫臨清而另外選擇城鎮。但你可知,山東一省目前最大的花布二市就在臨清。一在衛河西的灶王廟,一在賓陽門內,日上數十萬斤。另外還有線子市,攜線者每日的辰時交易,光線子就是幾千斤一日。”

李進忠聽的很專心,問道:“棉商多來自哪裏?是本地多還是外地多?”

“多為外地客商,江淮、江南資產雄厚的大商,本地棉商不多,布商倒是有買賣做挺大的,濟南府曆乘縣就多布商,因為曆乘本來就出小布,所以曆乘布商多販邊塞,互市。”

“那俺再問一句,運銷方式呢,除了漕運外?”

“就兩種,”吳宗堯想了想,“其一在登萊沿海彙集,作為軍需憑借海船運至遼東;其二就是集中於臨清、德州的倉儲,沿著漕河或者驛道再行轉運。但我以為,南上的海運線,至少目前登萊段不及膠州、海倉一線,膠海之間有膠萊新河相連,南來的海船完全可以避開登萊沿海的行船之險。”

“嗯,那你可知現在木棉價值幾何?”其實李進忠最關心的莫過於價格,這決定了他能從中抽多少稅。

吳宗堯笑了笑:“木棉百斤值銀一兩六七錢到二兩之間,一畝棉花地二三百斤的收成,單說收益,植棉還是優於植稻。不過呢,大體還是北方吉貝賤而布貴,但南方完全反是。鬆江布在北方銷量不及山東布,但其價卻是山東布的一倍乃至數倍。”

“哦……”李進忠突然明白了,“怪不得都要北花南運,南布北運,這一來二去,都能賺錢。”

“那是。所以呢,我能說的都說了,你呢?考慮要怎麼做?”

李進忠不急說出想法,先暈一口酒,再撚一筷子糟瓜茄,然後才說:“俺呢,先暫時不管商人,臨清的花市也好,布市也好,也不管它。俺想著先去找一找當地的歇家,尤其是買賣做的不小,還有背景的那種。他們最好是聽話,要是不聽話,也不排除用些手段讓他們聽話。”

吳宗堯一笑:“也對,商人都是外省來的,大不了人家不幹。可歇家卻不同,不是本地的,甚至不是有些背景後台的,基本都做不了大歇家。臨清多是商人,而真正做歇家的,其實也不在臨清,而在高唐州。”

“對嘍,所以呢,即使俺左右不了商人在哪買賣,但還左右不了歇家?另外呢,再把海運起點設在膠州和海倉,一北一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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