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王德完】(2 / 2)

王德完四條設漳流北徙二變二患三策。

王德完五疏論楚事,條列楚之激變,二楚士之罹大苦等。

王德完六參稅監陳增、王虎、馬堂:區區一隅三監,並列重疊征收商民。

王德完七奏:臣讀河南撫按曾如春、袁九皋之大都為中州災沴頻仍,上陳六議。

短短一月,王德完竟連上七疏,朱翊鈞看著這些奏疏,不禁大罵:“這王德完是不是瘋了!”隨後狠狠一揮手,把這些惱人奏本章疏全部揮落地上。

田義見狀,默默的將這一本一本奏疏又撿了回來,放在一邊。

朱翊鈞怒視田義:“你是不是覺得朕昏庸無比?”

田義連忙跪下,回道:“臣不敢!臣以為王給事隻是盡他所職……”

“不,你看錯了他!”朱翊鈞冷笑,立馬否定:“這王德完不過是邀名心切!”

“可是,”田義還想解釋,“工科左給事中張問達也上疏言,他所經山東,饑饉流離之狀,風雹瘟疫之災,征賦重疊之慘,並請陛下亟罷礦稅恤民生安……不恰是說明王給事所言非虛。”

“朕倒想問問,礦稅跟恤民生究竟是何等關係?在你們嘴裏,好像民生之艱難就因為礦稅?不罷礦稅天就風雹瘟疫,罷了礦稅天下就國泰民安,可是這樣?”

朱翊鈞冷冷看著他,半晌,又說道:“你若能回答,朕就依了你們;若不能回答,就將這些一並留中。”

田義一直跪在地上沒起來,這刻他垂下眼眸,而後恭恭敬敬的回道:“是,臣曉得了。”

十月,

工科都給事中王德完再次上疏論宮闈事:天子與後猶天地日月陰陽父母,地與天並位,天不交地則乾坤毀;月與日並明,日不麗月則晝夜息;陰與陽並行,陽不順陰則寒暑愆;母與父並配,父不顧母則家道索。

皇上萬國之父也,中宮萬國之母也,皇上聰明天縱,仁愛性生,其眷禮中宮夙稱優渥。乃臣自入京數月以來,道路喧傳鹹謂中宮役使僅得數人,憂鬱致疾,且阽危弗自保,臣不勝驚惋。

宮禁深嚴,虛實未審,臣即愚昧竊知其不然。第臣得以風聞言事,果有如道路所傳,則天地陰陽之大變,宗廟社稷之隱憂,大小臣子無一人不聞,無一人不駭,而無一人敢言。

臣尪羸之骨不足嚐棰楚然,仰恃高皇在天之靈,俯羨袁盎卻坐之議,得致皇上眷顧中宮,正輦虛受,媲美漢文,即死且不朽。

六月間那次相聚飲酒,黃輝就將其從宮裏偶然探得的宮闈秘事告訴了王德完:皇長子生母王恭妃幾殆,而皇後亦是多疾,左右多竊議等皇後崩,鄭貴妃即正中宮位,其子為太子……

子於父母之怒,子於父母之謗,衡是兩端,皆難緘默。他王德完敢效漢朝袁盎卻坐之議,陳其愚誠!

疏入大內,朱翊鈞勃然大怒:“混賬東西!畜物竟敢窺探內闈私密,誰給他的膽子?”

“陳矩呢?把陳矩叫來!”

朱翊鈞大發雷霆,整個大殿內的侍者無不瑟瑟發抖,早有人先跑出大殿,往司禮監直房跑去叫人。田義站在朱翊鈞身邊,緊緊皺著眉頭。

不一會兒,陳矩趕來,朱翊鈞將王德完的奏疏甩到他身上,“陳矩,你說該怎麼辦?”

奏疏打到他身上,又掉在了地上,陳矩彎腰拾起來,“拿下大獄,查明主使。”

“好!就依你,把這畜物拿下詔獄,嚴詢主使之人。不許半點徇私縱容!”

“臣,遵旨。”陳矩隻得回道。

十月的京城,寒意漸深,

內閣大院內的那幾株柿樹,當有寒風吹過,那綴在枝頭的紅色果子好似又蒙上一層灰撲撲的顏色,讓原本的紅變得暗淡無光。

王德完因上疏而被下詔獄,就像寒風過境一樣,讓人遍生寒意。

同樣是十月,公安三袁的袁宗道卒於任上,作為摯友的黃輝慟哭不已。公安袁氏三兄弟可謂他的生死至交,七月的時候,還在崇國寺的葡萄社上,一起參禪悟道,一起聆聽紫柏大師講他的三大負,講國運隆替之大惡事,講吳寶秀之死……

而就在他盡心盡力為袁宗道料理後事之時,又乍聽王德完因上疏言宮闈事而被拿下詔獄。

他頓時懊悔不已,所謂宮闈秘事,不就是六月與他在廊下家喝酒時,他講出來的嗎?王德完直賢,但他未曾料到他敢向陛下直言宮闈事,那可是犯了皇上大忌!

誰不知當初閣老張位就因爭競朋黨,誣及宮闈而被貶為庶人。王德完倒好,直接戳皇上的痛處!

。您提供大神鶯影瑩盈的我們是文官集團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