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楊鎬歸國】(2 / 2)

楊鎬深受感動,還是勸勉了一番才辭去,坐上轎子沿王京的大路一路向北。

坊市的父老鄉親早就候在路旁,見他的轎子到跟前,俱哭喊著:“楊經理思密達……楊經理思密達……”

楊鎬見之眼裏亦是含淚,臉上有不忍之色,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得朝鮮百姓厚愛:“在下如今已是一介布衣,莫要再以經理相稱了。”

“不,大人,您永遠是我們心裏的楊經理思密達!”就算再鐵石心腸此刻也會忍不住灑落淚水。

即使行到了開城,仍有百姓訴於楊鎬轎前請留,他亦是麵帶不忍,含淚勸慰其離去。

楊鎬離開之後,七月下旬,國王李昖再次派出左議政李元翼前往北京,並附上早已擬好的《陳情疏》,為楊鎬,亦是為自己辯解。

“自撫臣楊鎬革任回還之後,群情懈潰,莫可收拾。遠近傳播,自相疑惑。或雲和議將講?或雲兵糧當減?久役思歸之土,胥動浮言。握兵對壘之將,皆無固誌!小邦之人舉皆驚慌,若無所依。扶攜老稚,填咽轅門。攀駐牙旌,啼號不止。至於深山窮穀無知蠢動之民皆雲經理一去,賊必隨至,遑遑靡定,無複生意。行道悲嗟,景象愁慘。人情若此,同出至誠。夫豈有私於楊鎬而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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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秋天到,天氣漸漸由暖轉涼,啟祥殿裏地暖又早早的燒了起來。

朱翊鈞已經收到了崔天健等人所呈的辯疏,並且給了批複:“楊鎬等損師辱國,扶同欺敝。特差科臣查勘,是非自明,不必代辯。”

其實丁應泰的彈劾看似言之鑿鑿,但在未查明之前,朱翊鈞突然就罷免楊鎬,一並令次輔張位閑住,著實令人困惑不已。而且再次選派的勘察官員又是與丁應泰持相同意見的科臣,丁應泰也隨之再次入朝行勘,能否保證行勘的公正公平都存疑問。

陳矩起先以為是楊鎬牽連了張閣老,而陛下不過小懲大戒罷了,但彈劾之事越發酵,他就越覺得事情並沒有想的那麼簡單,反而楊鎬很可能是受了張閣老的牽連。

一切皆是因為一本妖書的出現。

世上何來妖書!所謂妖書,不過緣起自一本名為《閨範圖說》的書,還是由他陳矩帶進宮的。當初隻是覺得這本《閨範圖說》不錯,一看作者還是呂坤,他就買了下來。後來陛下看了也覺得不錯,就賜給了皇貴妃,而皇貴妃又突發奇想,添了些私料而後再重新刊刻了一本新的。

新版的《閨範圖說》他手裏都有一份,也無非是貴妃想給自己臉上貼貼金,連陛下都沒說什麼,自然也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

“輪不到,但不代表有人就不會說三道四啊……”陳矩想起了刑部大牢裏的戴士衡,不禁又搖了搖頭。

六月的時候,直隸巡按趙之翰曾上疏言及此事:偶然閱邸報見鄭承恩奏進憂危竑議一書,內參戴士衡結交權奸,假造偽書中傷善類以貽。祖宗隱憂,賴聖上日月之明、雷霆之威,應將戴士衡發煙瘴之地永戍。第謀不止於一人,書不出於一手,主計者乃張位,奉行者戴士衡,與謀者徐作、劉楚先、劉應秋、楊庭蘭、萬建昆。此五人乃閣老張位之心腹爪牙,豈有此番舉動不群聚僉謀?合手成書者今隻一戴士衡,而類士衡者獨寬之處?其為從,而為首者反縱之?

朱翊鈞將此疏下發部院商議,最終呈上的結果是:劉楚先、劉應秋照舊供職,徐作回籍聽用,而楊庭蘭、萬建昆降調。

顯然這樣的結果朱翊鈞並不滿意,隨後降旨著劉楚先、徐作罷職回籍閑住,劉應秋調外,楊庭蘭、萬建昆俱降邊方雜職。

不久,部院又上疏皇帝,談及張位、科臣戴士衡、楊庭蘭俱已奉旨處分,今又欲波及諸臣,恐非聖上洞悉之初念,還請聖上寬宥以存國本。

很快,朱翊鈞就批複道:朕屢有旨洞悉偽書,惑世誣人,搖危國本,乃原任大學士,今冠帶閑住張位倡言為首……張位昨又被論受賄美珠,致僨東事。朕念侍講輔政,積有年勞,故存國體,姑準回籍冠帶閑住。汝等既這等說,張位著革去冠帶,為民當差,遇赦不宥,若朦朧推薦,科道即指名劾奏,原奏官一並重治……

張位再無入仕之望,這等處罰不可謂不重,對一個內閣輔臣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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