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鳴梁海戰】(1 / 3)

刑玠處理完沈惟敬的事情,就要著手準備下一階段的戰事——保衛王京。依照朝鮮目前的戰爭狀態,同時也要進行相應的戰略戰術調整。

他召來參軍李應試問計,李應試反倒先問了一句:“上麵的意思是什麼?”

刑玠稍一遲疑便說道:“陽戰陰和,陽剿陰撫。此八字乃機密,不可泄漏。”

李應試又回道:“其實非常容易,隻要軍門借手上人用一用……”

刑玠兩眼一眯,射出淩厲光芒:“你是指沈惟敬?”

李應試淡然一笑:“隻要派人說朝廷有意免沈惟敬之死,倭寇則議和之心不絕,軍門不若派李大諫為使者,去順天遊說小西行長,派馮仲纓去遊說加藤清正……”

刑玠考慮良久,末了還是點頭應下。

打發了李應試,他心中已有主意,決定在稷山設伏。現在閩浙水軍還未入朝,之前,他與朝方統帥權栗協商過,希望重新啟用李舜臣,組建新的朝鮮水軍。

就在刑玠為王京保衛戰忙碌的時候,遠在一千多裏外的京城,自年初到現在,朝堂上一直都是烏雲壓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首輔趙誌皋已不記得向萬曆請辭了多少回?一月當中至少兩次,但都沒有得到應允。自東封事敗後,主和一派都快成了箭靶子,接連不斷的遭到彈劾。

朝廷但凡有事,不管對錯,內閣都會首當其衝成為別人攻擊目標,隻是這次他趙誌皋成了眾矢之的,因為在東事上,他一直都是主和。

張位主戰,他是知道的,沈一貫一直模棱兩可,隨陛下的態度而變,事敗之後他反倒態度堅定起來。

趙誌皋想起最近他二人的表現,接連不斷的向陛下上疏,總之各種建議不斷。他已經敏銳的感覺到內閣在慢慢發生變化,去年底陳於陛辭世時,他還感歎內閣四人從無齟齬,可如今想想竟覺得可笑。

石星被革時,沈一貫還上了一疏以圖搭救石星,他至今都有印象:本意原出忠誠,惟欲省餉息兵,以封了事,不覺過信沈惟敬之言而至於此……是時,聖意淵深,於石星若眷若否,外廷疑上不欲去之,有為奧主者在也……

奧主?嗬嗬,不就是暗指他趙誌皋嗎?還有那些參他之人,什麼周孔教之流,說台臣郭實上疏力爭不可,語侵誌皋,乃誌皋切齒貶而去之……全是一派胡言!聖上早有明斷。

和議之初,多官會議皆雲可封,好議者又隨聲附和,而及冊封事敗,則是如同牆倒眾人推,矛頭又指向他這個最大的主和派,彈劾奏章比頭皮屑還多——這已非什麼討論國事安危,而是一群烏合之眾在無端攻訐!

他趙誌皋既不植黨,也不朋黨,那些攻訐他的人妄圖從他這裏博取名聲?想都別想!

想到此,趙誌皋眼神一厲,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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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夏末初秋,但沈一貫一直覺得他還身處春天,時時有春風拂麵之感。

為什麼呢?首先,陛下棄和改戰,也就是說,他再也不用擔心老家寧波被設為貢道;其次,對於上疏進言,他明顯感覺陛下更願接受他的意見,這不正是他的機會?

“但是但是但是……”沈一貫又想起首輔趙誌皋,“陛下那裏還是要為誌皋美言,總不能失了大臣體貌。”

至於石星,那就隻看陛下的態度了。

不過又想到南原一戰失利,沈一貫眉頭微蹙,想了想,又把刑玠近期所上《請投天津巡撫督餉大臣疏》拿起來看了一遍。

疏中,刑玠的觀點與他不謀而合,其實早在二月間,他與張位就共同上疏《經略朝鮮疏》,想來刑玠也是參考了他在此疏中提到的觀點:通登、萊入遼之路,從此轉餉以資軍興……

隻天津設巡撫肯定不夠,天津、登萊本屬同一片海域,不應分兵統領,最好就是二者之間設同一巡撫來管。

沈一貫思考片刻,忽想起趙誌皋也曾說過,雖邇薊鎮山東原有巡撫,終難遙製,莫若添設備倭撫臣,彈壓天津、登萊,據險練兵……而衙門略近天津,以示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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