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鳴梁海戰】(2 / 3)

“還是應在天津、登萊沿海居中之地設置,更利於兩地之間的聯係管轄,”沈一貫尋思著:“用總兵、兵備道管轄海道,這樣北麵銜接遼東之地,南麵銜接淮安,首尾相應,還可調動浙、閩、廣東之地擅於水戰的將士渡海剿殺釜山、閑山及對馬等地的倭寇……”

“其次嘛,海上運糧可直往遼東、朝鮮附近……即便倭犯我朝,還能從海陸兩方相互配合將其夾擊……與其天津設巡撫,倒不如設在登萊。”

沈一貫思慮周詳之後,決定再上一份奏疏,將自己的想法呈於陛下麵前,用詞稍加琢磨,遂提筆寫下《論投天津登萊巡撫疏》:

倭寇擅於陸戰,而對於水戰並不占優,與之相比,我軍更擅於水戰,若登萊設巡撫,嚴布水師則可發揮我師長於水之優勢;

天津為我門戶,登萊是我屏障,以戰為守,使其堅固,若我水師海上追剿倭寇,斷其糧餉,兩麵夾擊而攻之,使其腹背受敵,必滅倭;

欲餉朝鮮,則首尾銜接之船,費用可大減,同時舟師相翼而行,無盜賊可以覬覦;

蒼、福、沙、民等地船隻,有能出奇者,便可令其就此受成捷則為之代題,趨於功名利祿、願意報效國家之人便可聚集……

疏入內廷,朱翊鈞仔仔細細研看了半天,末了不禁大讚:“不錯,”隨即批道:“卿言天津、登萊設巡撫專管海務以圖戰守,具見經國遠猷,深合朕意。至於適當人選,卿可集廷臣會推。”

人選問題,其實沈一貫已在思考合適出任巡撫的人選,不過他還是心有顧慮,就像選誰出任遼東總兵一樣,陛下意主李如鬆,但廷臣卻反對,如今一直僵持不下,反倒讓他左右為難。

兵部尚書的人選也是,三月石星被革,內閣力薦刑部尚書蕭大亨改任兵部尚書,但陛下並未答應,足見蕭大亨並非陛下心中那個人選。隻是讓兵部左侍郎李楨主持兵部事務,但他出任尚書也不太可能。

天津、登萊設撫,意義非同以往,此二地設撫之後,恐怕組建北方水師就要提上日程。

沈一貫心中還是有一人選,而這人近日還頗為熱門,朝堂上議論的也很多——前年的湟中三捷便是此人的傑作。

“田樂……”沈一貫兩手交握抵住下巴,沉思起來:“此人文韜武略,又善治邊,若論才幹能力倒是不輸蕭大亨之輩,就是……”

半晌,他還是搖了搖頭,似乎頗為惋惜:“可惜非我同類。”

雖然沈一貫對田樂欣賞有嘉,但田樂是北方人,南官北官,本就是天然的兩大陣營,也非同年、師生關係……若是推了他出任,就怕將來處處掣肘。

“刑玠嘛,倒是可以再看看,但要等戰事結束以後,再看陛下的意思如何……”

他心裏還是希望蕭大亨能出任兵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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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對於沈一貫來說,猶如春天,但對於朝鮮,卻是真真正正的生死存亡之秋。日水陸十二萬大軍浩浩蕩蕩往漢城推進,海上,其水軍已進入全羅道水域,下一步就將進入朝鮮西海北上。

自漆川梁大敗後,朝鮮水師遭受重創,碩果僅存區區十二艘板屋船。八月初,再次起複的老將李舜臣被任命為朝鮮三道水軍統製使。

八月六日,他來到求禮,然而慶尚道右水使和全羅道右水使已將僅剩的十二艘船開離了求禮,往西南的珍島逃去。李舜臣看到倭軍的船隻已停泊在港口,身邊沒有一隻船的他隻得從求禮又來到全羅道西南方的珍島碧波亭。

李舜臣到了珍島就開始招募兵力,這期間,他常常登上崖壁,遠眺鳴梁津。這裏最窄處僅容五六艘船隻並列通過,而且水流湍急,想要進入黃海則必經此處,正是決一死戰的最佳場所。

從此處遠眺,天色如混沌初開,滿眼盡是白茫茫。隻有近岸波濤洶湧,卷起巨大白色浪花,衝擊著岸邊礁石,但很快又被擊碎,散落至海裏,轉瞬便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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