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瓏雁連連搖頭，“不睡了，馬上就到吃中午飯的時候了。”
“中午飯”三個字一出，原本還眯著眼睛半睡半醒靜靜地躺在床上的祖孫二人，立時清醒了過來。
顯然，吃飯對他們來說，比其它任何清神醒腦的辦法都有用。
祖孫倆動作一致地爬下床，老太太來到嶽瓏雁跟前，笑嗬嗬地問道：“姑娘，你們晌午飯吃啥呀？”
從他們一進包廂，老太太眯眼打量三人的那一刻起，嶽瓏雁便猜到會有這麼一出。
她沒有理會，打開包裹，從裏麵拿出來三個二合麵的大餅子，然後端起搪瓷杯子起身，說道：“讓讓，我出去打熱水。”
出門在外，好麵子的國人往往都講究吃好的，尤其是跟一大堆陌生人坐在一起，下意識地就覺得不能吃到太差，不然容易讓人瞧不起。
尤其這年頭能坐火車硬臥的，家裏條件不至於太差。
老太太的兒子兒媳婦都是城裏的工人，一個月加一起七八十塊的工資，但老太太習慣了占便宜，能少花自己的一分錢就是多賺了一分錢。
兒子兒媳婦孝順，不忍心看一老一小坐著硬座幾十個小時回老家，才偷偷拜托別人幫忙買的硬臥。
這可把老太太給心疼壞了。
因此，從拿到火車票那天開始，老太太便打定了主意，在火車上吃別人的，能省下一塊錢，不就相當於買火車票少花了一塊錢麼！
她一開始的確把主意打在了嶽瓏雁身上，就是現在也抱著僥幸心理，要不然也不會再來問這麼一句。
可惜，嶽瓏雁壓根沒給她麵子。
老太太憤憤不平地把委屈咽了下去，她抬頭看了一眼上鋪的猴子，想到對方進來時瘦瘦小小的，還不敢抬頭看人，一看就是個性子軟的。
哼，就是他了！
老太太叉著腰站在床位中間的空地上，對著上鋪喊了起來，“喂，小夥子，起床吃飯了。年輕人吃飯要按時，不能錯過飯點，要不然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身上會有一堆的病。”
猜到老太太為了占便宜，應該不會放過猴子，嶽瓏雁飛快地接完兩杯水，穿過人群腳下生風一般地跑回了包廂。
過道中的人，隻看到一個年輕姑娘一手端著一個搪瓷杯，在人群當中閃轉騰挪，沒人注意到她的兩杯子熱水從頭到尾沒有濺出一滴來。
嶽瓏雁回到包廂，看到的是老太太站在梯子上，用手去拍猴子的小腿。
上鋪的人沒法再裝下去了，隻得打著哈欠抬頭揉眼，仿佛剛剛醒來一般。
他的聲音聽上去嘶啞暗沉，“大娘，你叫我有什麼事？”
“你這個年輕人，可真是夠能睡的，我叫了你半天了，你都沒聽見。昨晚幹嘛去了，是不是偷雞摸狗了？”
或許是猴子的語氣太好了，老太太說的話越來越不客氣。
“我叫你起床吃飯呢。對了，你都帶什麼吃的了，給我看看，我和我孫子的午飯還沒著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