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夢中的佳麗一伊瑪果(16)(1 / 3)

維德也去拜訪克特,克特迎向他,臉上露出陽光似的歡樂。“你們這些所有文化、藝術的妓女,在每一件傑作中出賣你們的靈魂。”克特繼續說,“好可怕!但講得好!”半小時之後,維德堅持反對聯邦官員和監察官的清廉運動時,他說:“宗教若是花時間擔心道德方麵的事還不如不要存在。一個誠實的人並不須花時間想宗教呀!”這時克特誠懇地走過來,並且很謙虛對維德說:“為何我們不私底下談談一些問題呢?”從此之後,每次的聚會,他倆都坐在一起。維德建樹性的想法使他在理想社中頗受人們的注意。他的意見很清楚,他認為真正想走在前麵的人一定要頭腦清楚。而且從前的維德,隻要看到有個像要打開鋼琴蓋的人就會拔腿就跑,他還能以嘲諷式的優越來使談話頓時沉寂。現在的維德可不同了。他已經可以張大眼睛聽別人說話。甚至在人談論家庭瑣事時,維德還會偶爾插進一、二句話:“這怎麼可能?”“天!你說什麼?你不是說……”“真的!”他會詢問小孩子生長的情形,他會問起葛楚出過麻疹沒有;咪眯有沒有受到流行病的感染等等。是的,維德還會壓抑自己的意誌為大家唱點“東西”。總而言之,維德好像在奇跡下變成一位非常迷人、深懂社交禮節的人。除此之外,他對神聖女性的特別觀點,竟然也會引起愉快的反應,克特也竟然變成說下列這些話的人:“一個謙虛的女人比神話式的女人更具詩的氣質,因為女人的詩就是奉獻;放蕩的女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或者“最狹隘自私,最卑鄙的禮貌也比一個同時和許多男人交往過密的女人可愛。”啊!維德覺得一切都令他愉快。一切好像都不同了。但是,有件不幸、令人懊喪的事摧殘了他,以及他虔誠的詩歌所培養的一切。

在慶祝會的前一天,有個類似會前準備的慶祝。這項慶祝是在華氏一百一十度的樹蔭之下舉行,為了使所有的社員心理準備好應付明日的慶祝大會。在所有會員之外,還有維德被邀請參加(否則參加的社員剛好全部是女性)。他們在城郊的森林中聚會,這次聚會,主任很可惜不能來參加。吃過蛋糕後,大夥以團體活動來調劑身心。在“變位子”的遊戲裏,維德在一群理想社員中跳躍著,在樹後躲來躲去。在和暖的陽光下,有群人在曬太陽。石女士也端坐在這群人中。她以很不自在的眼神看著這種嘉年華會。在她麵前維德很羞愧,很想躲入和她離得最近的大樹後。但是他仍很慚愧。但是一件事一個人會覺得很好,而另一個人卻會很羞愧,因此逐漸地,維德就比較自在了。雖然她仍是以她充滿智慧的眼睛狡猾地看著他。

主要的日子來臨了,夜晚大約八點時分,博物館的大廳裏已準備得整整齊齊,辛勞印製的節日單已擺好。一切都很成功、令人滿意地進行著。首先是監察官和維德兩人表演開場白(也就是新、舊文化對談)。演出中間,牧師開玩笑地說:“舊文化比較優秀,因為維德一生也無法正確地記下一行詩。”在許多歌唱的表演後,有場克特導得十分具有震撼力的戲劇表演。但是“哦!多麼可惜呀!”原有一隻熊應該在’“山林女神”與“老人”和“悔”之間出現。這隻熊是由藥商日爾格林扮演,事實上他也鄭重地在最後一刻,送來了一條熊皮,但真不幸,他的父親突然生病了--他必須搭最快的一班車回家。大家都很興奮,七嘴八舌,隻有克特,這位最關心戲劇的導演變得出奇的平靜。“嗯!沒他,沒有熊,我們也能演。”他和團員商量,雖然他有點被逼急了,有點不自在、勉強的神色,事實上他為此事很懊惱。維德微笑地走向他:“哦!這不是很困難的藝術嘛,先生。”他說,“隻要吼叫幾聲就行,說不定我幫得上忙--”,他立刻蹲下來,在掌聲中穿起熊皮。事實上,他吼得不錯,當然,以他弱小的聲音,確也盡了全力。

那夜結束時,大家都對他講些溫暖的話,大家溫暖的把熊和文化合在一起說:“我想熊比較適合於舊文化。”一成串的和諧和好意向他擁來,使他對自己不配得的讚美有罪惡感。在羞愧中,他的感謝進濺出來,回報所有人。現在他的心擁向這些善良的人,一種從來有的幸福,一種從未有的經驗,在他心中油然而生。這是一種享受團體精神的幸福,使他在流浪的輪回中,真正嚐到同誌愛的祝福和認同這種價值。石女士你有對智慧的眼睛,但你不是人類光明的燈塔。隻有友善的人才是人類的燈塔。

他的心內外都充滿和平,他和整個世界修好。他懷疑他怎能享盡這一千萬和諧的聲音。

第二天,他收到一封信,“可能嗎?從她?”他因極度快樂而感到痛楚。她沒有說什麼使他情緒激動的事。她隻是要他回去博物館,看看有沒有人撿到她的扇子。但信可是她親手寫的:“最高貴、受人尊敬的先生。”最後:“你的索伊達·魏斯。”

他故意把魏斯的角折起來。“我終於擁有你了。”

幸福征服了他,影響了他的神經。他以為他會做些蠢事,但他又不知要做什麼。他站在鏡前扮鬼臉,學動物的叫聲,和人類的呢喃。幸福於他是歡樂的高峰。不,嚴肅地說,他並不知道他是感到痛楚呢,還是舒服,他的快樂是無法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