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看不到這片碎島的具體地貌,隻能根據小地圖上顯示的一條墨綠曲線,大概推測了一下。住在貝魯酒店時,我和杜莫外出購物過一次,除了買一些食用品,還特意到那些住在沿街帳篷內賣軍需的小店轉了轉。
杜莫從木箱裏掏出一個油綠色背包,開始挑揀他木箱裏的物品。我將地圖揣入懷中,也趁著黃昏餘光開始了物品整頓。
海上蒸騰起幾絲涼爽的風,浪花漸漸從小島根部的岩石激撞上來,些許水點彈到斜扣的小木船底部,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
我將一件荒漠迷彩及匹配的偽裝墊在背包底部,中部塞滿塑封的固體食物,七八個芒果和橙子,滾落進背包內的縫隙,五瓶子明亮的礦泉水,平鋪在背包封口處。
“追馬先生,木箱裏的草藥和幾瓶白酒怎麼辦?”杜莫勒緊背包封口上的繩子,轉過臉來問我。他已經換好綠色迷彩裝,一隻長長的M25狙擊步槍,挎在他渾圓厚實的背上。
“找些石塊兒,把木箱墜入海底,箱蓋一定關好,別讓裏麵的幹藥材和酒瓶浮上來。”說完,我把雙手奮力一拉,胸前像口袋一樣站立的鼓鼓背包,便被封口繩子係上活結。
“嘩嘩,咚咚!”我倆將各自的木箱推入大海,接著一起翻動斜扣的小木船下水。此時的光線極盡暗紅,湛藍的海島西側,一輪紅透的落日仿佛淹沒了口鼻,隻剩一雙雋永的眼睛注視我們。
小木船像著水的魚兒,駕著衝擊岸石的波浪鼓蕩,栓船的繩子,被單膝跪地的杜莫踩在靴子下,他拔出錚亮的匕首,橫在眼前代替鏡子,往黑亮的臉蛋上塗油。
“你把左眼圈塗綠,右眼圈空著就可以了,記住,我是兩隻綠眼圈。”杜莫像胖女人化妝似的,一邊用黑亮的手指勾描眼角,一邊嘿嘿笑了幾聲。
“在野外的晚上,我的膚色是最好的偽裝,所以,黑人是上帝釋放進暗夜的精靈。”杜莫調侃了幾句,仍認真地畫著偽裝,他明白我的用意。假如上了海岸,置身綠林或翠山之中,彼此可以通過臉上的迷彩特征辨認。
沿途遭遇的敵人,不會隻有一個,我們必須考慮周全,隨機變換著戰術,。一夾擊敵人時,杜莫心態過於緊張,將我綠花花的麵孔與敵人混淆,死在烏龍子彈下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追馬先生,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總覺的它要撐破散落一地。”杜莫俯身站立,如拉滿貨物的水牛,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裹,隨他故意搖晃的屁股顛簸了幾下。”
我正跪在地上檢查一把AK-47步槍的彈夾,看到杜莫一臉質疑,便語氣平淡地回答:“行,這種帆布背包比牛皮還結實,除了彈頭和匕首破壞,你屁股再怎麼搖也顛不爛它。心理作用。”
“嘿嘿,那就好,我總覺得這包質量太次,承受不住三十公斤的重力。”杜莫說完,又使勁搖晃了一下屁股,仿佛要證明給自己的潛意識看,打消心理作用。
他黑胖的臉蛋兒,完全塗滿迷彩油,極似一隻剛打過架的熊貓,披在身上的迷彩偽裝網,將他的身體維度擴大一圈。現在看來,他更像一個抱拐棍兒的拾荒者。
我彎腰站起,把那些碎樹枝和木杆踢下水,然後聳一下肩膀,使背帶滑落到身體最舒適的角度,與杜莫上了小木船。
此時的天色,猶如一張擋在眼前的黑幕,杜莫在搖晃的小船上坐下身子,推掉背上的包裹,開始劃槳駕馭小船。眼前一片烏漆,隻聞得島鳥和撥水聲。
我斜靠在小船尾部,仰在鼓鼓的背包上,這個姿勢很舒服,遠比躺在堅硬的岩石上愜意。膝前橫著一捆兒AK-47步槍,憑借聽覺和手感,我繼續挑選著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