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瑤捏造了一派的話,恐駭開泰,說這親事倒是不娶為妙,免致後患。開泰見他說了此番話,隻得說道:“既是華家要告京狀,不過仗的那些壞刀筆,你千萬把這般人平服出去,莫使他們入京。我父親那裏隻知道我要娶親,何嚐曉得做出這些事來!若還被他知道,格外不得了。你要用多少錢,就答應他們就是了。”王瑤仍故作為難之狀道:“怕他欲心太大,隻好做到那裏再說。此刻先到府內,將夏均祥的聘禮要過來方好。”
開泰當時就催他速去。王瑤也就忙忙的跑出書房,走上大街,向府衙而去。一人在路上一頭走一頭想,好不忻快!他們兩家總是人財兩空,隻落得我受用幾千銀子聘禮,雖然把他那個五百銀子與他買人的,我方才未與他說及這件,可送我吃點心了,末後還可以開一篇花帳,說代他了事,湊用的足有二千銀子,真是快活死人!
走著思想,已到經曆衙門。進去見了李坤,說他怎的為難。怎的說法、然後開泰方才允肯,但是明日一並要交完的,務以晨刻為度。均祥見開泰已經答應了,自己也是滿口應允。王瑤又叮囑了他幾句,叫均祥明日連謝差一起帶來,然後回去。這裏均祥專待次日當堂保釋,交代禮物,一夜無話。
次日,李坤先去見劉知府,說明了前後的話,隨即請他傳齊人證,當堂保釋。劉知府就照他行事,把葉開泰請了來,說了一番。果然滿口應允。隨又在經曆廳內提出均祥,兩造訊明,定於明日午堂交還聘物。均祥答應找保釋出,滿想回去,將原聘送了出來。走至家中,趙夫人因他多日末回,後來招呼家人打聽,知道被葉家告控,看管在經曆廳內。趙夫人雖是恨他,到底有點不忍心。膝前隻有一男一女,女的已經逃去,兒子又為府裏捉去,焉有不傷心痛哭!徐翠蓮更是不用說的。這兩天如同害大病的一般,隻望把這事弄平服了,好讓均祥回來。此刻見他進了門來,問道:“怎麼能夠回來的,現在究竟怎的說法?”均祥遂將前前後後的話細細兒的述了一遍。
趙夫人聽了這些話說道:“別項物件皆在我身上,惟有那副頭麵與珠花尚在瑤雲房中。日前過禮之後,我交付慶喜的,不知可在家中?到是快點看看去。”
均祥一聽這活,知道就不是好事,急忙與徐翠蓮跑到後麵到處尋。那裏有這兩件東西!均祥急得在地上蹬足說道:“好容易請李坤想了這個法子,允了王瑤的神福,方可免了這苦楚,今日若沒有原物,豈不是要我的命麼!眼見得此事不得開交了。”說至此處,把兩個眼睛急得通紅,淚汪汪的立在房中。
趙夫人也沒得什主意,倒是翠蓮說道:“我想了一個法子,不知可用不可用?我也有一副頭麵花式,與葉家的也是一般。珠花是買得到的。趕急去買一副來。隻要明日在堂上交代過去,隨後他就辨出假的來也不怕他。”
這一句話提醒均祥,忙的上街買了一對珠花。同徐翠蓮的頭麵放在一起。又將聘禮采綢首飾等物取了出來。過了一夜,到了次日,匆匆的叫人帶上聘物各件,來到府中,先與李坤見了一麵,連他也瞞得定穩。隻等葉家的人來,就當堂交納。候了一刻,葉開泰與王瑤二人一齊到來。先在經曆廳內坐,叫人報到府裏去,請知府大人升堂。
王瑤怕均祥過於打折頭,抽個空子向均祥說道:“我代你將此事辦妥,但是那謝銀可與我了。”
均祥見他來要,當時一想,忙的說道:“實不滿你,銀子是現成,匆匆的出來,忘卻帶在身旁。待升堂之後,請你到我家去是了,定然與你。”
此時均祥真忘記帶出。王瑤聽了這話,冷笑道:“我不應該多這一番事,不怪你忘卻,隻怪我不識人!再會是了。”
正說之際,府內已經升堂,大家隻得前去。到了堂上,劉知府問均祥道:“你可曾將原物帶來?”均祥答道:“已經如數在此。”當時就打開包裹,一件件照原物呈上。知府看了,點過數目。仍然叫葉開泰來。
王瑤在旁眇了一眼。隻見頭麵上顏色雖與那個一般,惟有中央那珠子迥不相同。趕上一步道:“前日是晚生經手,交與均祥的。此時仍當由晚生交與開泰。”走了上來,將頭麵細細的一看,果然不是原物。當時就反臉說道:“夏均祥,你為人未免過於刁頑!為你這事,府大人好容易開恩,將你放了,原物交還,你為什麼將葉家的頭麵換去!中央那顆珠子你曉得值多少銀兩?你就吞下!怪不得你將妹子收藏起來。”此句話一說出來,均祥嚇得臉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