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回 定佳期母子欺閨女 聽實話夫婦露真情(1 / 2)

且說夏均祥在趙夫人麵前說了一番苦情,以為把妹子與葉家做親,兄妹兩人皆有好處。趙夫人聽他如此說法,乃道:“雖是這個說法,華家現在還有人在此地,難道就不曉得?不前來爭論?到了臨時,鬧了出去,豈不是為人恥笑?而且你妹子也未必肯,你倒要想想才好,不要亂來。到臨時上台,不得下台。”均祥道:“隻要母親答應,這事未有不成的。華家既做了犯罪的事,莫說他不敢來,怕遭牽累,就是前來,我也有話回他。從前雖然做親,卻因是個好人,讀書上進。現在犯罪為盜,永遠監禁,我家就肯把人與你家娶,你家怎樣娶法?且從前不過是句話,又未行茶下禮,立定婚書,還怕他怎樣?至於妹子那裏,也可想法。或說華太太現在有病要他家去衝喜,或說兆琨被人聘請到外路作募,暫時不能回來,故此要娶了回去。妹子是個女流,那裏曉得這樣清楚?隻要過門之後,把臉一開,做了少奶奶,他看見葉家那富貴,再把華家的事細細告訴他,想他也是個明理的。”趙夫人究竟是婦道,被兒子這樣一說,也就沒得話說了。但招呼道:“做雖這等做法,惟是不能露風。你妹子的性情你是曉得的。”均祥見母親肯行,已是喜出望外,連忙回說“曉得”。走了出來,叫人去找王瑤。

一會工夫,活嘴已到。均祥就把方才的話對他說知,叫他趕緊前去辦理。活嘴也是歡喜,心下想道:我想了些主見,今日方才成功。眼見得兩邊的謝媒拿準了,隨即說道:“你這裏既然說通,那邊無不答應的。就是這裏銀錢不足,既是親戚,也無不可通融。”均祥聽他說到此地,也就對了心意,低低說道:“不瞞你說,如做這事,我一應妝奩尚未備辦,你能代我借二三十銀子,隨後定然奉趙。”活嘴道:“此事不必煩心,我即刻回去,同令親說過,先送一千銀子與你這裏先用,隨後如數奉上便了。”說著起身回去,不多時果然前來,道:“現有白銀一千,權望收用。”均祥得著這些銀子,心下豈不快活,連忙來到後麵,將銀子交與趙夫人,道:“這是人家禮帖,怕無人置辦妝奩,故此先送這一千銀子,讓我做麵子,隨後還有二千。這頭親事從那裏找去!”趙夫人也無話說,收了下來。

次日一早,活嘴又來笑嘻嘻的說道:“吉期是定了二十一的,十九過禮通信,所有一切妝奩,概不爭競,請你照辦是了。所有媒人,就是小弟與洪鵬程。”均祥一一答應,又謝了昨日的銀子,然後話嘴辭去。均祥想到今日已是初十,不過有個日子,雖然說不爭競妝奩,麵子也要做的。連忙進來與趙夫人商議,先開了衣單以及動用物件,然後說道:“抹子那裏也要告訴他一句才好,還有多少事件要他自己做的。到了臨時匆匆忙忙,他疑惑起來,反為不美。”趙夫人也以為然,母子二人空房中議定,一同來到後麵,在瑤雲房中坐下。慶喜就有點疑心,說道:從來我們少爺末到後麵來過,今日前來莫非是前日的事情?他就一人站在旁邊,看他們動靜。趙夫人先說了些閑話,然後喊慶喜道:“今日華家有人前來,你曉得麼?”慶喜會意,也就答道:“聽說前麵來客,不知是那個來此,太太說華家來人,是為何事呀?”趙夫人道:“你這丫頭倒呆了,難道小姐把人家定了,還有總不娶的麼?現在本省學憲愛你姑爺的文才,特地前日著人來請他同去閱卷,考試之後,仍要帶他進京,大約有三五年才回。華太太現在回家在急,因此擇了二十一的日期。人真不可貌相,那樣一個少年孩子家就有人來訪他,還可送一千銀子做聘金,所以有錢做這件事。你少爺已經答應下來,此刻與我來這裏告知你小姐的。”

趙夫人說畢,就對著瑤雲道:“你可聽見,娘兒們在這裏有甚害羞,你要什麼東西,可對我說,好同華家去要。”瑤雲聽見這番話,自己不開口,心裏甚是疑惑,道:華家現在服中,怎麼能做這事?難道不怕違例?隻因均樣坐在此地,不好動問,隻得低著頭,一言不發。慶喜在旁也是疑惑,連忙問道:“太太說華家要娶,他家現在還未除服,何以急急要娶?”這是慶喜有意問他這句話,看著臉色,趙夫人本是被他這句話問得唐突,暫時回不出來,兩個眼睛直望著均祥。均祥趕忙說道:“你不聽太大適才所說,他家是因學憲請姑爺進京,有三五年才得回來,此時雖是說娶,不過是瞞著外人,完全其事,也不是驚官動府的,那有人來問他。”慶喜見均祥強詞說項,也就不敢再說。答應道:“原來如此,隻是太勿促了。”均樣還怕他追問,故爾牽著別話混了過去。然後同趙夫人出來,議論別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