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瑤雲聽見均祥那些話,格外疑惑,見房內無人,望著慶喜道:“你才聽見,那個裏頭說話,大約總有緣故。華家不知怎樣說法?”慶喜此時雖然明白,也不敢驟然說出,隻得勸道:“小姐你莫疑心。難道夫人還把苦你吃不成。我看這事倒是真的。”瑤雲哭道:“你莫來哄我,我已早看透了。你聽見個麼,可告知我,也好早些打算。”
慶喜道:“我真未曾聽見,既然小姐疑惑,好歹還有幾天,讓我慢慢打聽。有什麼別情,來告訴你是了。”瑤雲隻是痛哭,就要叫他去問。慶喜道:“這是不能著急,你問急了,反而沒得消息。我看小姐後且安息安息,無論怎樣,總要有幾天辛苦。現在哭也無益。”說著代他鋪好了床,伏伺他睡了。自己一人卻是納悶,想了一會,道:前日我明明聽見兆琨遭了禍事,定成永遠坐牢之罪。現在忽然來娶親,做鬼也想不到。連太太都跟在裏麵說誑。我打聽真了,若果有別事,卻苦了我們這位小姐了。看看天已不早,正要收拾去睡,忽見前進腰門未關,心下想道:此刻人已睡熟,我且悄悄的在門外聽聽,看少爺在房內說什麼話。想罷,一人捏著腳步子來到前進,隔著板壁細聽,先後都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隻聽裏麵有銀錢聲音,他就轉過身來,在板壁縫內探望。隻見均祥取了一大包銀子,在燈下戥那分量。徐翠蓮在旁問道:“昨日已經送來一千銀子交與太太,今日這個又是那裏來的?”均祥笑道:“你們不聽我說,耽擱這幾十日,現在可想法了罷。可見這門親事做的是好,這個銀子也是活嘴今日帶來的。”徐翠蓮道:“你的主意是不錯,就是太毒些。人家好好的功名,硬說他是個強盜。雖不害了他的性命,已是抄家受刑。我看這個事是做不得的,我們家中還是一個人不曾曉得。若是過門之後,在葉家鬧起來,我看你那個罪也不容易受。”
均祥見他說了這話,連忙用手代他把嘴遮住,道:“你真瘋了,現在方且瞞著,今日我們在他房裏說話,慶喜這壞丫頭最刁,還說是服中不能娶親。看他那樣情形,已有幾分疑惑,你此刻再這樣說法,若被他聽見,豈不誤了大事?”徐翠蓮道:“我不過同你閑談,那裏有這樣巧法。我看你也要留神些才好,華家多少也要把他點銀子,讓他家有碗飯吃。你想可憐不可憐,兩個兒子活活的坐在牢裏,湯德元又被洪鵬程用金鉤子治死,叫他一家靠誰照應?”均祥見他仍是不住嘴的說,著急道:“好祖宗,我曉得了,你可不必再說。我現在眼睛跳呢,早知道不告訴你的。嘮嘮叨叨鬧個不清,現在外麵不知有人沒人,我出去看看去。”說著自己取了燭台,就往外走。
慶喜一嚇,趕忙望後就跑。才出了腰門,忽聽天上叫了一聲,寒毛直豎。均祥即“哎喲”一聲,跌倒在地下,手中燭台已拋去多遠。徐翠蓮忙跑出來問道:“你怎麼這樣?”均祥睡在地下,呆了半天,扒起來就跑進房去,隨即將房門關上。不知究競何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