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人依舊取水噴醒,兆琨慢慢醒來。洪鵬程又叫他認供,他隻是大罵不止。說“你受了人家多少賄銀,就忍心害理誣良為盜,現在一件實據沒有,叫我從何招來?”
洪鵬程聽了冷笑道:“你們真不愧是個弟兄,先前他在此也是如此說法,你既然要真憑實證,本縣就把你們對證。”
隨即又叫人將老蠻子提了出來,方至堂上,望著兆琨喊道:“二相公,你怎麼也犯了案?那事是過重了,不能逃脫。也不能怪這老爺追得緊,隻因施園長那裏追得太凶,我看你從實說罷。大相公已經認了供了。”兆琨聽了這話,恨不上前將他打死。罵道:“你這些囚犯受了誰人的買囑,扳我弟兄?終久總有個皂白,我華兆琨寧死是不能認供。
這事頭上有天,你們這狗官如此害民,隨後也要象我華家遭這橫事,子孫亦要為盜被殺的。”說罷罵不絕口。洪鵬程在堂上被他這一頓,怎能忍得下去,把驚堂拍翻,隻叫“拿大夾棍來,將你夾死,看你還會狡賴。”說著又夾起來。兆琨仍然痛罵,直罵到昏暈過去方才住口,差人見了這樣,又用水噴煙,才醒轉過來,仍然無供。洪鵬程還要用刑,忽然背後來了一人,說了兩句話,隨即標了監牌,將他送監內,退堂而去。
你道是為何事?隻因他審這華家弟兄,王活嘴卻在裏麵。先前見兆璧拷出供來,他就喜之不盡。說道:“隻要有一人肯認,公事上就好做了。”此時見兆琨絕口不認,反而大罵不止,他怕洪鵬程真把夾死,被親屬告了上控,反為不美。而且湯德元從前日醉倒之後,後來雖將他關鎖在裏麵,終不是常事,故請洪鵬程退堂商議。彼此見麵,活嘴道:“不料這樣的小孩子,卻如此挨刑。我看既有了兆璧的口供,就可以申詳上憲,也不必送他性命。但將他兩人監禁,待葉家事辦畢,然後再想法開活便了。惟有湯德元如何設法,若是放他,則養虎成害。不放他,就要歸這案訊辦。怕人多口供格外難定,公祖有何主見,好從速施行。
洪鵬程道:“在小弟看來,到有一計在此。先將湯德元過一堂,無論他招與不招,即將他收禁。叫老蠻子到他家作起髒之說,晚間授意禁卒,叫他如此如此辦法,豈不兩全其美?”王活嘴道:“公祖辦事甚為妥當,但是不過損點陰騭。然華氏弟兄真是兩個好漢,用到如此嚴刑,滿口尚是硬話,真是世間罕有之人。俗語雲:心不偷,涼幽幽。所以他們如此硬法。然亦難說,若不如此辦法,大事何以得成?”鵬程道:“但是上憲過堂時,還要葉公料理。”活嘴答應辭了出來,回去報信。
且說陶發在堂上聽此審法,方知是夏與葉兩姓共謀暗害,後見被夾棍兩次,恨不能上去替他,急得滿麵流淚。所幸末後末認供,將他收禁,陶發也就跟了出來,隻恨不能同他進監。好容易等到挨晚時候,衙門內來往的人不甚多了,遂訪到李春家內,預備買囑入監。不知陶發果得進去,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