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回 賢父母二次濟貧窮 劣兒郎兩番貪富貴(1 / 2)

話說湯德元來至華家,說夏國華有病前來請他去,有要話麵談。你道夏國華果真有病麼?皆因均祥大鬧之後,趙夫人越想越代華家憂慮,說道:“外麵做針線的人家,大半借此添為零用,從無有靠著針指養活一家人口的。華太太雖然有骨氣,不肯把話與人說,現在因有個陶五,他賣買每月到此地來幾回,瞞著他說賣了幾兩銀子,還可以度日。現在被均祥鬧壞,陶五是不便再來。華家去做針線,那裏有這人家,要這許多,你終要代他家想法才好。古人說雪中送炭真君子,錦上添花是小人。莫說是女婿,就是別人見了這樣孤兒寡婦、也要幫的。”夏國華聽了遂說道:“你這話何嚐不是,隻因華親母高介太甚,不好過為委曲。如要接濟,還得瞞著這畜生方好。好在湯家與華家相近,明日我去請他。”

一夜無話。次早起來,便差了個心腹家人,托詞有病,到湯家鎮來請湯德元,立等會話。複叫那人在那裏坐等。俟湯先生來時請至內書房會話。那人領命而去。湯德元果然信以為真,就到華家來送信。立刻隨著來人進了衙門,來到書房。隻見夏國華坐在一張榻上,湯德元看見。趕著問道:“父台何以欠安?此時曾否稍好?”夏國華起身笑道:“小弟何嚐有病,因有一事末了。又恐耳目不便,故此托詞奉請。

說著就將瑤雲設計叫陶五寄銀錢以及送衣服被打的話前後說了一遍,然後又道:“今日請老兄前來。非為別事,因華親母如此立意,若再送錢去,不但他不肯收,而且反不知他的高介之意。擬想請先生回去,說我抱病在家,將兆琨帶來,姑作看視我病,等他來時,多少給他點銀兩,以為見而之儀。在我既措詞得當,在他又可以領受,故此與你先生相商,不然他一家人口如何了得?小弟並非不可責備兒子,猶恐親戚那裏格外生疏。隨後求全反晦。”湯德元聽說,甚是欽佩瑤雲。乃道:“父台義方之訓,故此令媛十分賢淑,有此好心安慰兩邊的父母。

但現在既不能照舊。我怕兆琨又未必肯來。”夏國華問道:“你先生何以曉得?”湯德元就將適才計信的話說了一遍,因道:“就此一端,已可概見。此時即好就近打算,仍在陶五身上著想。”夏國華聽了這話。知道他的用意,隨即在身邊取了二千銀子鈔票交與湯德元,道:“請先生帶了回去,平時仍著陶五買賣零用與他。等他日後起服時,再為設法罷。”湯德元也就答應,將銀票收去。

告辭出來,那知恰巧遇見均祥。他兩人本來認識,彼此見麵,隻得招呼。均祥見他進來,甚是疑惑,當時也不好動問,回轉書房悶悶不樂。到了午後。夏國華有事出去,隻見狗兒又來說道:“葉少爺那裏王大少爺叫人來請少爺立刻過去,現有帖子在此。”說著將帖子送上來,均祥正在那裏納悶,難得有人來請,隨道:“你出去回他,我就過來。”狗兒答應前去回話。這裏均祥隨即換了衣服,來至葉開泰府內。王活嘴上前笑道:“少爺如此公忙,許多時不來會麵。莫非有了什麼意見不曾?”均祥道:“老王你不要說這話,隻因家父管束太嚴。故此不克分身。適才若非家父有事出去,此時還不能來。”王活嘴笑了一笑,彼此談了一會閑話。開泰忽然進來,活嘴向均祥問道:“令親近來可好?”均祥道:“你問的是誰?”活嘴道:“你那今妹婿近來向該高發了。”均祥紅著臉道:“你還不知這事,我是情願的麼?由你那日去後,家父著實教訓我一番。”他就把前後話告知活嘴,活嘴笑嘻嘻說道:“我這裏有件東西,是這裏老大人由京中帶回來的,可取出與你一觀,不知可否合意?”均祥也不知何物,乃道:“請教請教。”活嘴就走到書房,取出一個信封,遞與均祥道:“請你先看。”

均祥抽出來一看,乃是一張部照。上寫夏均祥的名字,實足的一個員外郎。因詫異道:“老王,這功名那裏來的?是多少銀子?為何這裏老伯代我為力?”活嘴道:“少爺還不知道,皆是我們少爺出的力。前日請我與尊夫人求親時,不料不能成功,就於前幾日寫信進京,說現在與某家結親,請爺爺看親戚麵上,捐納官職,所以老大人代你少爺納的這個部照。現在親既不成,這照存在此地,也是無用,故此請你前來領去,隨後好壞看你少爺自己做罷。”均祥見了這件東西,好不心喜。想道:若是做了親,自然更有照應。可恨爹爹老糊塗了,硬把妹子把了華家。心下如此想著,不由的外麵凝神。活嘴見了,複又說道:“世間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若是你兩家做了親,隨後官官相護,是不要說的。就是我跟著做個冰人,葉公子也要把點好處與我,何況你是個親戚。可惜你不會想主意。若在我手裏,總要想個善處之法。把這事做成功,方免得隨後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