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夏均祥聽了狗兒的話,把慶喜喊出來。渾身亂打。慶喜還不知為著何事,隻得哭喊連天。均祥打得興起,罵了一陣,又將他渾身衣服扯去,向著脊背亂打。此時上房裏早巳聽見,瑤雲惟怕為他的事,不好出來。趙夫人忙問道:“外麵究為何事,如此毒打?”均祥的妻子也不知道,趕著出了房門,望書房就走。趙夫人也就跟了出來,走進前麵。隻見慶喜倒在地下,均祥還未放手。
徐翠連見他這樣,趕忙上去將他攔住道:“他雖是個丫頭,究竟是個女婢,有什麼不好明說,讓別人訂他。你為什麼這樣打法?”趙夫人見了,早已氣得說不出話來,罵道:“你這畜生!還了得。丫頭是我用的,有什麼話,為何不說就無法無天的打人,你服界裏還有我麼?”均祥見他母親說了這話,手裏雖不敢再打。嘴裏卻不遜說道:“有了女兒,那裏還有兒子。家產被人家份完了!也不代兒子想想。”趙夫人聽見又牽涉到瑤雲身上,可就動了真氣。便站起身來,走到均祥麵前,揪住他就打,道:“你說何人私偷家產,不能無影無形的亂打人。難道妹子是由你作主的?”
母子正在吵鬧之際,卻巧夏國華由外進來,聽見書房嘲嚷,忙至裏麵觀看。隻見趙夫人揪住均祥,慶喜滿臉傷痕,站在旁邊痛哭。徐翠連見夏國華進來,曉得就要弄出事,趕忙起來喊道:“爹爹請坐。”夏國華也末答應,向趙夫人問道:“慶喜為何打得如此?”趙夫人正在氣頭上,也不問如何,便罵道:“說是你這老糊塗養了這個女兒,愛上那個女婿,被兒子看不起人,他背後天天常說家私被人偷完,現在沒地方出氣,把丫頭亂打,我家向來未曾打過下人,你養了這個好兒子,不能順他的心,就這樣胡鬧。”夏國華聽了這番話大怒,也就上來將趙夫人推過去,說道:“他既說有人偷弄,想必他是曉得究竟誰人偷弄,叫他將人交出,不然我這官也不做了,這樣兒子有什麼望想。”說著在均祥手裏把藤條奪過來,就向均祥身上亂打。均祥雖不敢回手,仍然說道:“要我交人,這事容易,現在先把物件取出來與你們大家觀看,人還在這裏未走。”這話一說,慶喜這一慌不小,兩隻眼睛隻望著趙夫人。早見均祥在書架後把陶五那衣包取出來放在地下。說道:“還說不累人家,做什麼麵子將—千銀還來,卻是暗地裏如此打算,我全不曉得。”
夏國華本來知道這事,伯瑤雲麵上難看,故一向皆末提及。此時見均祥洋洋得意,好似捉到賊贓一般。忙著望身上拉道:“你這畜生,怪不得你如此發狂,陶五原來被你藏住。昨日我會見湯德元,他說華家既同你做親,為何叫家人奪他銀錢。當時我還說沒有這事,那知就是你做了出來。他家把針線賣去做些銀錢度日,你反說他是偷弄我家錢財,你打算我不曉得,反來拿丫頭出氣,這事你非出於自己,總是被狗兒的唆使,你快快將陶五交了與我。”說著叫人去找狗幾,眾人見老爺動了真氣,平時有與狗兒不甚和睦的登時就去了。幾人把狗兒喚來,夏國華就先把狗兒捆起,也是沒頭沒臉的亂打了一頓,又望著均祥來打,喝令要交陶五。狗兒望見這樣,知道是自己闖的禍,隻得苦苦哀求,說:“陶五在我房內,我因他與慶喜談心,把衣服銀子與他,故此追了出去,將他攔了下來。”慶喜向來機智。看夏國華向身上拉去、連忙說道:“陶五我在華家是本來認得的,他賣針線之後,到別處有事,將物件存在我處,隨後來取,我自然還他。狗兒本同我有仇,我因為礙難啟口,未曾稟知老爺太太,隻問狗兒就知道了。”夏國華聽了明白。喝道:“不準你開口。等陶五來。我自曉得。”隨即又叫狗兒去喊陶五,狗兒沒法,隻得去喊,那裏有個陶五的人影。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連忙跑回來說道:“陶五明明在我房中,不知誰人將他放走了。”夏國華聽說,隨向均祥罵道:“你們主仆兩人串通一氣,看不得人家這點銀子,奪下來又怕不妥,反尋丫頭出氣,我先將你打死,再與這奴才算帳。”舉起藤條複向均祥亂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