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一般的蜂群,在我身周亂撲亂撞,可我不必像這幾個傭兵那樣著急,虎頭蜂根本蟄不透我厚厚的防禦。
取出了滴血的箭矢,重又拉弓搭箭,朝著下一處傳來慘叫的方向奔去。有個倒黴蛋傭兵滑倒了,右腿膝蓋鮮血直流。他像走丟的小孩呼喊媽媽那樣哭叫著,呼喊隨隊的醫務兵,一隻手抱住摔斷的膝蓋,另一隻手在臉上亂抓,滿是蜂螫膿瘡的雙眼已經腫得睜不開。
我蹲低身子,魅影一般潛行,靠近到他的身後,在他的脖子上抹一刀,割斷了他的喉管。不等猩紅的鮮血噴薄而出,我重又拉弓搭箭,朝著下一個目標奔去。
輪到我搜捕你們了,一個都別想跑掉,我狠心地想著,在山林的斜坡上時隱時現,迂回著穿插抵近。這隻傭兵小隊,從最初的一字排開的隊形,到現在的潰不成軍,如落水狗般嗷嗷慘叫著,隻顧倉惶奔逃。
虎頭蜂的圍攻令他們猝不及防,再想扭轉輕敵的局麵為時晚矣。其中的兩個傭兵,不等我趕過來結果他們,自己已經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安全起見,我還是拔出匕首,給他們的喉管各補一刀。如同收拾吃了毒餌的黃鼠狼,也算結束他們的痛苦。
還剩四個傭兵,在山林斜坡上笨拙地逃竄。有個長腿的黃頭發的家夥,幸運地發現了一處積水的樹坑,情急之下不顧一切地跳了進去,把身體下潛到水底,隻在憋不住氣息時才返回水麵,拚命地探出鼻子和嘴巴,苟且偷生般呼吸著。
蜂群緊跟而至,在水麵盤旋著,遲遲不肯散去。這些野性凶猛的虎頭蜂,會趁黃發傭兵探出水麵呼吸時,蟄刺他的鼻子和嘴唇,疼得他在水下全身瑟縮顫抖,嘴裏吐出大量的氣泡。
即使縮在了水底,那家夥仍懷抱AK47式突擊步槍,意識也依然清醒著。我不方便再用弓箭射擊他,箭矢入水會威力大減,甚至嚴重跑偏。如果一箭射不死他,他會果斷地開槍還擊,甚至故意鳴槍,吸引傭兵大隊趕來。
不能用槍械和弓箭去打,但我又得盡快想出法子幹掉他,免得給他機會逃脫,溜走成了禍患。於是我用獵刀砍下一根長長的木棍,將木棍的一端稍微劈開,夾住一根箭矢,然後再用堅韌的樹皮細條纏綁牢固,製成簡易的長矛。
拖著長長的矛杆,我在草叢裏匍匐,朝積水的樹坑靠近。蜷縮在水裏的黃發傭兵,隻顧提防盤旋在水麵的蜂群,對於我的靠近全無視角。
等到與他接近的距離足夠,我把長矛緩緩地遞送在身前,撥開遮擋視線的草叢,使長長的矛杆箭頭向前,如潛伏的毒蛇那般伺機而動。就在這個家夥重又浮上水麵,探出口鼻呼吸之際,我猛地竄跳起來,握在手上的長矛箭尖,對準他的麵頰刺了進去,像穿蛤蟆那樣,一捅到底,兩個窟窿。
隻聽噗地一聲,蜷縮在水裏的黃發傭兵,噴出一口鮮血,身軀劇烈扭動。隨著劇痛造成的條件反射,他伸出雙手去抓刺穿腮幫的箭杆。箭矢的倒刃卡在他的牙床上,我借勢向前翻滾,壓住長矛不被“獵物”拖走的同時,勁弓在手搭箭一拉,嗖地一聲,一支箭矢飛射出去,刺入他的一隻眼窩。
黃發傭兵的雙手浮了起來,即將扣動扳機的步槍沉入水底。緊接著,他的屍體也浮了起來,像一隻被鉤在水中的大魚,掙命般抽搐了幾下,很快失去生機。
幹掉了這個家夥,我取出木棍前端的箭矢,重又拉弓搭箭,朝著另一處目標奔去。
在一棵彎曲的桉樹下麵,兩個傭兵坐靠在那裏,渾身已被荊棘劃得血跡斑斑。火焰燒灼似的疼痛遍及全身,隻是他們精疲力竭,累得無力哼哼。
草草喘了幾口氣,醫務兵抽出匕首,割開自己和同夥的胸襟,取出藥棉擦拭傷口。虎頭蜂蟄刺的紅腫傷口,令這兩個俊俏的傭兵“胖”了一圈,不僅脖子肥大,滿臉的紅疙瘩更是如同毒瘡。
照過了鏡子,醫務兵開始哭泣,並在奄奄一息的同夥臉上親吻,難過地低語著什麼。我小心地靠近過去,隱蔽在他們身後的灌叢,直到足夠聽清他們的對話:
“噢,塔博,我的睡夢糖心,你這是何苦!你已經衝出蜂群,非要再跑回來保護我。現在倒好,我安全了,你卻傷成這樣!你難道會不知道,如果沒有了你,還叫我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