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時間空當,我的視線稍稍恢複,忙端起步槍,向著銀蟀躲藏的石柱射擊。彈線閃爍,彈頭呼嘯,擊打在石柱上,不斷濺起碎屑。銀蟀蜷縮在石柱後麵,心知我的視力恢複,而他的優勢重又喪失。
我不斷的點射,逼他難以露頭,不給他向我二次投擲閃光雷的有利機會,並且以衝鋒的姿態嘶聲呐喊著,“再給你一顆手雷!”兵不厭詐,他知道我這虛虛實實的話裏哪句是真是假?事實上,我並不衝鋒,待喊完了話,就快速移動,隱蔽到了另一處射擊位置,悄無聲息地埋伏下來。
知道我已有了戒備,而且重又更換了位置隱藏,銀蟀縮在石柱後麵,勉強投擲出一顆閃光雷,打在旁邊的一根石柱上,利用石柱的斜麵向我的方向反彈。與此同時,他接連翻了幾個跟頭,躲到另一處石柱後麵,抓起丟在地上的背包,向著大殿門外衝去。
避開並無大礙的閃光雷迫視,我看到了銀蟀慌張的背影,緊跟著幾槍打過去,嚇得他腳步踉蹌,似乎又顧不上這些,一麵快速撤退,一麵在背包裏急切地翻找著什麼。
跑什麼?被彈片炸到受傷了?我心裏琢磨著,但馬上就想到另一種可能——他被毒蛇咬了,藏在石柱下麵的毒蛇咬到了他。剛才的生死危機,差點使我忘記自己還布置了這樣的陷阱。
獵物中招了,還等什麼?我腳下生風,背起突擊步槍,將弓箭換在手上,對著試圖逃跑的銀蟀窮追猛打。嗖地一聲,箭矢飛射出去,從銀蟀的脖子旁邊掠過,釘在了樹幹上,嚇得他脖子一縮,跪在樹幹後麵,拉過突擊步槍朝我瘋狂射擊,惱惡異常地罵著,“你這個龜兒子!走狗屎運的家夥!”
他終於開口了,而且破口大罵,再沒有了先前的威風,沒有那種高端的冷酷。不僅如此,他的槍法似乎也一落千丈,打得像狗屎一樣混亂。大概是由於端不穩槍口所致。他又急又氣,雙目漲紅,幾度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像醉漢一樣踉蹌著,往山林的斜坡下麵瘋狂地逃遁,一麵還拿出藥劑針筒,準備給自己的大腿上注射血清。
我更加確信,他的確是被毒蛇咬到了,到了生死危急的時刻,否則不會這樣狼狽。我搭弓拉箭,在灌叢裏蹦跳著,緊密地追打著,不斷地射出飛箭,嚇得他哇哇慘叫,把未能注射完成的針劑都掉在了地上。直到被我一箭射穿小腿,栽倒在樹下,漸漸喪失了反抗能力
我把那支針劑撿了回來,對著銀蟀的屁股打了進去。我還不希望他死,這也是我為什麼不選擇用眼鏡蛇做陷阱的原因。我像俘虜三眼蛇那樣,扒光了他的衣服,然後五花大綁,拖回古神廟遺址的大殿。
銀蟀的屁股上有蛇咬的傷口,我不知道是竹葉青蛇、綠瘦蛇和虎斑遊蛇這三種毒蛇裏的哪一種咬了他,但這些毒蛇的毒性一般,對人極少發生致命。
銀蟀的行軍背包裏,備有各種血清抗體,這是每一個參加熱帶叢林野戰的傭兵必需品。然而現在,這些藥劑隻能救他活,不會救他的命。被毒蛇咬到的瞬間,銀蟀就清楚地意識到,他需要的不僅僅是血清抗體,更渴望找個安全的地方,度過毒素的發作期,昏迷中不至於被人撿走。
可我不會給他這種機會,他是我的獵物。在他的身上,隱藏著關於我的謎團,我要徹底弄清楚:自己為什麼價值兩千萬美金,狗頭人抓捕我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說我隻有五歲,並認定我的骨頭上生長著八個字母。如果真是那樣,這八個字母又是什麼,意味著什麼?人的骨頭上怎麼會“生長”著而非“雕刻”著這種東西?
五年前的記憶一片空白,什麼也記不起來,也無從可想起。現如今,若想獲知自己的過去,似乎也隻能向這些對我來者不善的家夥們索要答案,慢慢去揭開真相。
我這樣想著,大口喘息著,像一隻把獵物叼上樹冠的花豹,等待著體力與耐性的恢複。我已經不必著急,一切隻等銀蟀蘇醒,我會讓他開口的,否則他會嚐到比三眼蛇痛苦十倍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