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撿起一塊石頭,朝他的位置拋去,嚇得他又一次放棄了抵近,被逼退到亂石後麵。我接連試了幾次,始終不肯拋出真正的手雷。倒不是介意這種盲目的攻擊浪費軍需,而是擔心真的炸死了銀蟀,獲得一具並無大用的屍體。
盡管我非常期待,卻始終沒有聽見這個家夥的回應。他不敢跟我玩對話,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在怕我?還是在怕狗頭人?於是我又對銀蟀喊叫,“抱歉,我的手雷跑丟了,隻能扔這些沉默的石頭!如果你覺得不過癮,借給我一顆怎麼樣?不過,你可得小心點,我價值兩千萬美金!萬一出了閃失,狗頭人會把你的蟋蟀腦袋擰下來,按一顆偌大的狗頭。”
做為一個獵人,為了誘捕獵物,必要的迷惑和調教非常重要。就像現在,為了使這個家夥少去注意腳下,我想盡法子擾亂他的視聽和直覺,進而牽製他的注意力。
但他始終一聲不吭,像條不通言語的獵狼。直到我聽見嗡地一聲響,一抹黑點從亂石縫隙間穿了過來,在我身側一閃,撞到石頭上,掉落在地。不是弓弩的箭矢,而是一支麻醉針。
原來如此!難怪這個混蛋要背著一支弓弩追蹤我,原來是要把我當成獵物那般活捉。我立刻還以顏色,拿過自己的弓箭,對準上空射出一箭。
聽到弓弦的震鳴,躲在亂石後麵的銀蟀立刻縮低脖子,但馬上就察覺不對,沒有箭矢穿過亂石間隙朝他飛來。他立刻警覺了什麼,揚起臉向上看,隻見一抹黑點,正從高空向著自己的頭頂衝來。他立刻就地翻滾,躲到另一處亂石後麵。與此同時,嗖地一聲,箭矢插在了地上,箭杆錚錚作響。
受到驚嚇的銀蟀目露寒光,重又取出一支麻醉針,安裝在弓弩之上,準備向我再次發射。但我已經趁機跑開,鑽進了古神廟大殿裏,像花豹一樣消失在斑駁的光影後麵。
銀蟀摘掉了自己的墨鏡,向古神廟的大殿狐疑地望了一眼,嘴角綻出一絲冷笑。他重又換過步槍,跟著追了過來。然而這個家夥非常狡猾,並沒有從旁邊的窗口竄跳進來,而是對著我鑽進來的門口向裏一通掃射。
緊跟著就有一團黑影衝進門內,我躲在黑暗處的角落,依托石階做掩護,剛要扣動扳機開槍,立刻察覺不對。那團衝進門來的黑影,根本不是人影,而是銀蟀的背包。與此同時,砰地一聲響,一顆閃光雷在昏暗中炸開了。
整個古神廟的大殿之內,霎時白光充斥,亮度極為刺眼,令我的瞳孔受到迫視,陷入了短暫的失明。太可怕了,尤其在這種短兵相接的危急時刻,一旦失去了視力,隻需短短幾秒鍾,就可以決定勝負,決定生死。
銀蟀這個混蛋,果然詭計多端。他不從窗口跳進來,非要硬闖門口,顯然是懷疑那些窗口有詐。所以他先朝古神廟大殿裏亂槍掃射,做足將要衝進來的假象,而後卻把自己的背包丟了進來,使人看明真假的瞬間,跟隨背包一同丟進來的閃光雷卻爆開了。躲在暗處處於警戒窺察的雙眼,根本就來不及躲開這麼快的光速,一下子把我的眼睛照花了。
借助閃光雷的掩護,銀蟀衝了進來,目光凶狠冷冽,急速搜尋著我的位置,想要在我恢複視野之前,用麻醉槍打中我,如同盜獵分子那般,將我逮捕活捉,任由其宰割。然而萬幸的是,我剛才沒有開槍,也就沒有直接暴露自己隱藏的位置。
銀蟀雖然衝進了大殿之內,但他不敢魯莽地前進。畢竟,我沒有開槍,仍然是他在明我在暗。他不確定閃光雷對我的傷害程度。萬一我閃避了光線傷害,或者受害程度較輕,恢複得很快,他盲目地衝過來,反倒容易被我放倒。出於謹慎,他躲在了掩體後麵,打算一點點往裏推進,把我逼困在角落裏。
昏花的視線中,我抓下胸口的一顆手雷,不是向著銀蟀,也不是向著門口,而是向著巨大的神龕佛像,憑著剛才的記憶,用力投擲了出去。
手雷被拋起很高,大概是砸到了佛像的頭部,又被彈了起來,在半空中爆炸了。銀蟀聽到手雷磕碰到石頭的聲響,就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但卻不知道這顆手雷是從哪裏拋出,又會往哪裏掉落。他像條受驚的獵狼,調轉腦袋就往後一竄,翻滾到了石柱的後麵。與此同時,彈片在空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