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是怪物。可他的確是這樣說你的。他喝酒的時候,要我們陪著,等到喝多了,就說些模棱兩可的話。說你隻有五歲,是他媽的怪物,——哦,請原諒,我如實陳述!他說你是東方世界裏的唐三藏,吃了你的肉,可以長生不死。”
“長生不死!?你信嗎?”
“鬼才信!他那種家夥,比巫虎的心術還狡詐,怎麼會輕易滴漏口風?他在逗我們,捉弄我們,固然說得似是而非。”
“還說了什麼?”
“還說了什麼......”他用力思索著,希望討好我,“如果你非要我講,那我隻能說假話。可我不想騙你,而且我也不是傻瓜,一個‘莊家佬’怎麼值得了兩千萬美金?根本講不通啊!就算是胡作非為、闖了大禍的傭兵,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亡命之徒而已,同樣值不到這種天價——兩千萬美金,而且僅僅是從巫虎這種窮光蛋手裏買走你的價格!
“巫虎更不會是傻瓜!他命令我,在銀蟀的帳篷裏藏竊聽器。就是這樣,我們又得到了點難以置信的秘密。他用獵刀恐嚇女人的時候,問她相不相信,人的骨頭上,可以生長著八個字母。所以,在被你抓住之前,我是好奇的。但現在,我隻能表示歉意,並打消這種念頭。”
很顯然,這個混蛋領會了銀蟀的意思,認為我的骨頭上生長著八個字母,所以他才會好奇,希望有機會割開我的皮肉,往裏麵看看。然而現在,就像他說的那樣,他隻能表示歉意,不被我割開皮肉,已是萬幸。
為了進一步確認,我挑明了問他,“照這種推斷,我不但隻有五歲,在我的某根骨頭上麵,還生長著八個字母?隻有這樣,我才可能值那兩千萬美金,被當成小白鼠抓走?”
“如果是那樣的話!怎麼說呢,這可比文身酷多了,骨頭上麵生長著八個字母!?fu.ck-more(不要停)?fu.ck-hard(用力些)?也許都不對!隨便人們去想,多麼低調的華麗。”
去你娘的吧,我心裏罵著,反問道:“這些都是假話?”
“當然不是。我怕你不相信,至少還能當假話聽!”
“看得出來,你很吝惜自己的小命。”
“換成你也一樣!如果你真的是個怪物,身上藏著某個巨大的謎團,肯定比銀蟀還要危險。我幹嘛還要留在這裏趟渾水?我會悄悄地離開這裏,不帶走屁股上的一根草屑。”
我沉聲問他,“這個狗崽子,現在在哪?”
“銀蟀嗎?去斷崖山了,跟著巫虎他們。遼拉泰的兒子也被帶去,你應該去那裏要人。”
“可我改變了主意,先跟你要幾個人。沙旺家的男丁都在哪?”
“在軍帳裏栓著呢!他們已經屈服了,雖然有點晚,好歹還活著。”
“營區裏有很多帳篷!”
“哦,在東南角,鼻子會幫你找到的。他們雖然被栓了鏈條,但並不妨礙幹些刷便桶的活兒。”
“拴人的鏈條不會沒鎖具,鑰匙在哪?”
“在拉克西姆的褲帶上,也可能在他的床頭櫃抽屜裏,誰知道呢!他是個酒鬼,拉屎不洗手。”
我表示懷疑,目露寒光,“為了拿到鑰匙,我該大喊他的名字?”
憚於我不滿的惱怒,光頭傭兵連忙補充說:“當然不行!聽聲音就足夠他們向你開槍了。讓我幫你去喊,把他騙過來,因為我太了解他。他是個白人,法國麵包師。當然,這隻是他的外號。他是營區的夥夫,做出的東西叫人難以下咽,所以大家都這樣叫他——拉屎不洗手,你能想象嗎?他胖得像個肉球,經常把奇怪的毛發掉進菜湯裏,為此沒少和人打架......”
我給了他的下巴一記重拳,將他打昏之後,封住嘴巴、眼睛和耳朵,牢牢地綁在樹上。轉身朝山下的營區望去,那裏依然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