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沃的妻子被人揪住頭發,捂住了嘴巴,在三個壯漢中間徒勞地掙紮著,悲憤地嗚咽著,直到強暴她的壯漢全身一抖,猛地僵直在麵前。赫然間,一支鋒利的箭頭從他前胸透出,滴落刺眼的猩紅。
幽幽月光下,幾個同夥頓感詫異,“他怎麼了?”
“——射啦?”
但很快就有人看清事態,驚聲尖叫起來,“天呐,他中箭了。”
嗖,又是一支箭矢,帶著毫無商量的勁風,從這個“多嘴”的壯漢的脖頸刺透,令他身體一抖,栽倒在地上。
我彎腰搭箭,像在山林裏打狐群那樣,迅速地移動著,以獵群為圓心,利用先發製人的優勢,試圖再給出一箭。
三眼蛇的叫喊聲隨即傳來,“快臥倒!他娘的,有人在偷襲,朝咱們放冷箭。抓起那幾個孩子,擋在胸前,以口袋隊形包抄過去。”
哈沃和他的妻子,瘋了似的爬起來,搶奪自己的孩子,保護自己的孩子。我心下一沉,為哈沃夫婦感到擔憂。這些凶殘的暴徒,會為了自保用獵刀砍殺他們的。
“兄弟們,聽我的口令,一齊放箭,別讓他們逃跑。”這一次,是我在喊,故意加粗了嗓調,帶著莊稼漢的興奮與戰意。他們要包圍我,我就要“包圍”他們,看誰不怕死。
一個貪生的壯漢匍匐在地上,用獵刀砍下一顆番瓜,頂在頭上急聲怯氣地說:“蛇老大,咱們遭埋伏了,趕緊後撤吧!好漢不吃眼前虧!”
“是啊,他們就要包圍過來啦!這黑燈瞎火的,亂箭齊發,咱們擋不住的!”
三眼蛇在地上恨恨地捶了一拳,咬牙切齒下達了命令,“撤!迅速後撤!”
他們撅著屁股,像運動員搶跑似的,丟開手裏的孩子,朝咖啡樹叢後麵狼奔豕突。我快速移動著身形,抓住又一輪優勢,對他們窮追猛打,加快冷箭的連續射擊,好讓他們對我的“包圍”深信不疑。
我彎弓搭箭跳躍著,向獵物追逐著,掠過哈沃夫婦身邊時,對他們低聲催促:“帶上你們的孩子,離開這座島嶼。”
不等哈沃夫婦從驚懼中緩過神來,我已經消失在他們家的咖啡樹叢,朝著三眼蛇一夥人繼續追擊。
跑出咖啡樹叢的過程中,我不斷變換角度,甚至騰空而起,對準獵物的身影放箭。有個家夥被樹枝絆倒了,脫手的獵刀也顧不上撿,倉惶著在地上亂爬。
我落在田溝的瞬間,嫻熟地抽出一支箭矢,搭拽弓弦“嗖”的一聲放射出去,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前麵那狗熊似的家夥,屁股上立刻開花,慘叫著翻滾不止。
快速跟進到他身前,拔出匕首對他喉管一抹,熱血噴薄而出,就像結果一條重傷的狼。重新收好匕首,朝著下一隻獵物猛追。第二個家夥發覺自己落後,成了最易受到攻擊的目標,索性急速變向,向右前方奔逃。
這個糊塗鬼,大概嚇壞了,或者是太精明,不願再跟著前麵兩個同夥,尤其是跟三眼蛇跑在一起。他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不是“重點”,可以逃脫幹係。直到我追上最短的狩獵半徑,一箭射入他的肋骨。毫無疑問,這個角度足夠刺穿他兩處內髒。
三眼蛇帶著兩個手下,跑出咖啡樹叢之後,快速潛入甘蔗林,詭秘地埋伏起來。幽暗的夜光下,他憤恨地咬著牙齒,跟縮在雜草裏的同夥嘀咕:“媽的,中計了!咱們就不該逃,哪有他媽的一群人在放箭。我說那聲音怪怪的,聽上去有點耳熟,多半是貝殼那個混蛋。隻有他這種‘莊稼佬’,才會像這樣默不作聲地追殺我們。”
趴在左邊的同夥氣惱地抱怨道:“這下可槽糕啦!他八成是已經知道,咱們把他賣給狗頭人做交易。現在倒好,回過頭來找咱們算賬,可是咱們呢?還在跟莊稼佬的娘們兒碰屁股,褲子都沒穿好,而且隻帶著他媽的獵刀。”
趴在右邊的同夥更是怨憤,“要巫虎早點把軍需庫打開,給咱們人人佩槍,進入戰備狀態,咱們就不用像這樣狼狽,被幾支冷箭追著亂跑。隨便開幾槍回擊,足夠嚇得他掉頭鼠竄,而不是咱們。”
三眼蛇氣惱地罵道:“說這些話還有個屁股!既然弄清楚就他一個人,而咱們有三個人,那麼就利用這片甘蔗林,把他引誘進來,使他的弓箭難以射擊。我們也好一擁而上,把他給宰了!”
甘蔗林很稠密,尤其在夜晚,人一旦鑽進去,可以快速隱蔽,而且不利於放箭,隻能順著壟溝低空近射。我匍匐在石頭上,憑借較高的地勢,看一眼甘蔗林的布局。四四方方,長在丘陵台階上,大概10畝地的樣子。
確定獵物就藏匿在裏麵,打算跟我玩請君入甕的把戲,我心底不由冷笑。他們大概忘記,我不僅是他們口中說的叛逃傭兵,一台殺戮機器,我還是個莊稼漢,種甘蔗的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