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咖啡林的冷箭(1 / 2)

我攥緊魚叉,如一條豹子般,彎曲著身子,在低矮的灌木下奔跑。距離咖啡樹叢很近時,我收住腳步,開始躡足潛行。一直到足夠接近,蹲伏在香茅草後麵,用魚叉撥開草叢,對他們一夥人窺看。

他們正圍毆哈沃,並扒光了他妻子的衣服,將女人披頭散發地按在地上。盡管哈沃有莊稼漢的氣力,有粗糙的大拳頭,但雙拳難敵四手,已然滿臉鮮血。他被兩個壯漢摔趴在地上,一個反擰住他的雙手,一個用皮靴踩住他的腦袋。哈沃像頭憤怒的野獸,雙眼赤紅嘶聲低吼,縱有萬般不甘,卻也無力反抗。

三眼蛇拎著獵刀,蹲在哈沃的麵前,用刀麵拍打哈沃的臉頰,提醒他認真聽著,“哈沃,你太任性了。這不是你該有的性格。說好的種罌粟,為什麼中途變卦,非要種他媽的稻子?”

噙著滿嘴的血沫,哈沃為自己力不從心的反抗徒勞地哭號著,“我家裏有四個娃娃,而今老婆又懷上了。如果不種稻子,我們全家吃什麼?”

“我們會給你糧食。”三眼蛇冷漠地作著應答。

哈沃痛哭著質問:“可你們的糧食在哪?”

場麵一時無語,氣氛頓然尷尬。除了供給爪牙們吃喝玩樂的酒肉和女人,承諾給島民們的糧食在哪,恐怕連他們自己都沒想過。正是這種難以啟齒的答複,進一步激怒了三眼蛇,使他變得更加冷酷,腔調更加陰沉,“等你收獲了罌粟,就可以用來換糧食。”

旁邊一個壯漢幫腔搭調地嘲笑著,“好好種你的罌粟吧,別再胡思亂想。你非但不會餓肚子,還可以用罌粟殼煮米粥喝,賽過天下的美味。到時候,就算我們不讓你種,你自己都會上癮的,根本停不下來。”

“行行好吧!我們家在小鎮上過活,不比那些大戶,就算收成不好,有個風吹草動,也能熬上一兩年,等待好光景。可我們家裏不行,條件擺在那,連窗戶紙都是請蜘蛛做的。沒人敢借給我們東西,孩子們會餓死的。如果非要我們家種罌粟,現在就給我們一年的口糧。”

“放心,你的孩子不會餓死的。雖然現在給不了你糧食,但我會幫你解決眼前的麻煩。”三眼蛇一扭下巴,又有兩個壯漢從黑影裏走出來,每人胳膊下麵夾著兩個孩童。大概是厭煩小孩的哭鬧,孩子的小嘴全被貼了封條,隻能發出嗚嗚哭聲,四肢胡亂掙紮。

三眼蛇把一個孩童提在手上,獵刀挑開小孩的衣領,露出白皙稚嫩的脖子,對哈沃做最後的威脅,“也許你看不清,但這沒關係,砍斷他們的脖子,就像砍斷一節樹枝。喀地一聲,他們的小腦瓜,就會滾落到藤蔓裏,跟番瓜去作伴。你再也不用為糧食發愁、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不僅如此,我的這幫兄弟,個個虎背熊腰,長著公驢似的家夥,他們會幫助你的老婆,把你幹出來的小麻煩再幹回去。”

偷聽到這裏,我已然明白大概。那兩個挾持孩子的壯漢,這幾日一直潛伏在哈沃家附近,尋找機會綁架他們。哈沃夫婦似乎察覺了蛛絲馬跡,整日守在家裏,看護著孩子們。畢竟,小鎮上人來人往,再猖獗的歹徒,也不敢大白天闖進門搶人。眾怒難犯,何況是幹這種本就需要掩人耳目的勾當。

然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日子終究還是要過的,斷不得柴米油鹽。於是夫婦倆趁著天黑出門,偷摸來到田間勞作,以為這樣就能暗渡陳倉。結果還是被盯梢的人發現,及時彙報給三眼蛇。這才促使三眼蛇帶人匆忙離開木屋。

他們尋著煤油燈光,摸到咖啡樹叢裏抓人,恐嚇人甚至打人。另外兩個壯漢,則趁機潛入哈沃家裏,綁架熟睡的孩子。麵對眼前的困境,哈沃絕望了,唯有痛哭著順從。

綁架孩童的兩個壯漢,把人質丟在地上,朝哈沃的妻子走近,在胸脯和屁股上肆意亂摸,滿臉淫笑著,“三眼蛇大哥,雖然這小子屈服了,可我們兩個還沒跟他算賬。害我們苦守在他家附近,風餐露宿好幾天,難道不該表示一下歉意!?”

“咱們的木屋裏,已經有一個娘們兒,回去之後夠你玩的。”

“可我等不及啦,現在就要幹,”說著話,他解開褲子,對同夥吆喝道,“來,你們兩個幫忙,把她抱起來,分開她的腿。”

三眼蛇縱容著手下,在哈沃的麵頰猛踢一腳,“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這四個娃娃去了外婆家。等你乖乖播種好罌粟,我們會把這四個小崽子還給你的。不然的話,他們就隻能被賣掉,給人去做孌童,或者新的器官。幹這樣的買賣,我們可不缺老客戶。聽清沒有?”

三眼蛇又在哈沃的麵頰踢了一腳,對已然屈服且無力反抗的哈沃淩辱著,命令著,“明天就開始幹吧!早點把家裏的甘蔗林砍光,別等我們動手。你已經看到了,我們可不是來幫莊稼佬幹農活的。”

月光映在我的眼眸,映在我的手指,映在鋒芒的箭尖上,獵弓已經被我拉成滿月。我不需要看清“獵物”的麵目,隻需鎖定他們的身影,鬆開我的勾指。

嗖地一聲,箭矢飛了出去,像一道烏黑的閃電,破開無聲的夜光,在草叢中竄出,在瓜藤上飛馳,穿過咖啡樹的縫隙,直刺入一個壯漢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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