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玲帶著蓮蔻,悄悄去了她曾經居住的村子。月色中,我急速奔馳,依托黑夜的掩護,返回了小鎮,潛入自己院落。
木屋裏亮著油燈,窗口人影正推杯換盞,大吃大喝大聲叫嚷著,“讓那娘們兒歇會兒吧,你們這群**的色鬼!要知道,她那光滑豐滿的身體就像個無底洞,憑咱們幾個變成木乃伊,也填不滿她的。”
“放心吧,會有一隻跑得最快的‘小蝌蚪’,替咱們把她的肚填滿,變成酒桶那麼大。就是不知道,會是咱們當中哪一個幸運的家夥!”
“興許哪一個都不是!我聽說,這娘們兒是個浪蕩貨,把鎮上所有男人的下麵,搞得像麵條一樣垂頭喪氣。”
“那咱們豈不是撿到寶貝啦?悠著點吧,兄弟們,別把她搞壞了。逍遙日子才剛開始。——來,燒餅臉,把狗腿夾到我的碗裏,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是個‘快槍手’,才他媽的三下,就倒頭完事啦!”
“你嚷得夠大聲啦!混蛋!這能怪我嗎?這就像你們把潮濕的路麵踩成了爛泥,我排在後麵,當然就容易滑倒啦......”
聽著屋內放肆的說笑,我抄起藏在院牆角落的魚叉,偷偷爬上屋頂,掀開一片瓦礫,向裏麵窺視。屋內熱氣騰騰,鍋裏煮著肉——煮著‘大黃’。三眼蛇踢開七倒八歪的酒瓶,對六個手下當中的光頭壯漢指使,“去偏房搬一箱酒來,讓兄弟們繼續喝。”
光頭壯漢喝多了,走路歪歪扭扭,行動變得遲緩。這是個機會,我輕手輕腳,快速爬下屋頂,掀開後窗潛入偏房,躲在碼著的空酒桶後麵。
這些橡木酒桶是我的,想起來就叫人傷心。旁邊的幾箱啤酒和行李,顯然是這幫家夥帶來的,正準備把這所宅院發展成為一處營地。
門板被粗魯地撞開,光頭壯漢忘記帶照明,黑燈瞎火地亂摸著,自己險些絆倒,把懸吊在屋梁上的昏迷的沙旺也撞醒了,“老東西,滾一邊去!”
他似乎踹了一腳,發泄著慍怒。沙旺疼得直**,殘喘著氣息,“給我口水喝......”聽聲音就知道,他被折磨得不輕,估計一天水米未沾。
“這裏隻有酒。”光頭壯漢嘲弄地拒絕著。
“酒也可以......”
“什麼?”光頭壯漢詫異地笑了,“你想喝酒?!哼,老東西,你也不看看自己,像蜘蛛的獵物掛在上麵,我就是扯開褲子給你喝尿,你喝不著啊!”
“你也喝不著啦......”昏暗中,我的聲音很恐怖,魚叉刺穿頸骨的聲音也很恐怖。放倒了一個,踩著血糊糊的腦袋,拔出我的魚叉。
“沙旺老爹,你忍住疼痛,不要出聲,我把你放下來。”我拔出匕首,站到高處去割繩子。
“你是誰啊......”
他真是被那些家夥折磨糊塗了,我把他放在地上,打開一罐啤酒,喂到他嘴邊,“是我,貝殼!”
“......你不是走了嗎?”
“你不會再這樣希望啦!蓮蔻告訴了我,我來救你出去。“
似乎被灌了一口,他哆嗦著嘴唇,老臉扭成一團,短促的咳嗽聲好似哭腔,但我很快發現,他不是咳嗽,而是在哭泣。
“沙旺老爹,你怎麼哭了?”
“......我為自己的過分貪心感到羞愧!是生活,生活逼著我沒辦法慷慨!原諒我吧,貝殼。”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得趕緊離開。我殺了他們的人,此地不宜久留。”
“不,我已經走不動啦。他們把我的兩條腿打斷了,胳膊也沒了知覺。我的年歲太大了,閉上眼就能瞧見上帝的大門,我撐不到天亮了。”
“我背你走。就算要那樣,也不能留在這裏。”
“不!貝殼,聽我說句話。你是個好孩子,身體還很壯實,身邊應該有個像樣的女人,可以給你生孩子。讓蓮蔻跟你走吧。我已經令自己的哥哥蒙羞,我不想再帶著虧欠離開這個世界。”
恰在此時,我聽到一陣騷亂,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三眼蛇帶著四個手下,旋風似的衝出屋子。我頓感不妙,立刻抓起魚叉,縮在門板後麵。隻要他們衝進來,我就從背後給他們穿個透心涼。
馬達發動了,吉普車在樹下轉了一圈,調頭駛出院子。謝天謝地,他們還能多活一陣,我慶幸地想著,放低了魚叉,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占了便宜。
昏暗中,沙旺又掙紮著說話了,在呼喚我,“貝殼,貝殼,你過來......靠近點.......”
“怎麼了,沙旺老爹?”我以為他還有遺言,隻是沒了說話的力氣,但結果遠不是那樣,“貝殼,你不是個貝殼,你有過去。他們把你賣了.....他們的新車子,新衣服,都是用你交換來的,你的過去......很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