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經幾百年,偃朝迎親仍舊是在三星在天的時候,奚琲湛和玉息盛錦在拜堂正式開始之前駕臨,奚琲湛這回倒體貼,不想蓋過新人的風頭,所以一切跪拜皆免,隻和玉息盛錦端坐待新人行禮。

今日,奚景恒一身絳紫朝服,若不是那張臉已現滄桑,一切都仿如多年前他和蘇盛錦的大婚。

奚景恒板著臉沒什麼喜色,若非知道他無兄弟待衝喜,還以為他這是代兄弟迎親呢!玉息盛錦打量著奚景恒,多年前的那天,他的臉也是板得這樣吧?多年後她能得知當日情景幸耶不幸耶?

因在打量奚景恒,目光與他相對,玉息盛錦也不躲開,眼神裏滿滿的疑問!奚景恒不知為何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新人拜過天地,再拜奚琲湛玉息盛錦,因無高堂再拜便夫妻對拜,之後循當年之事,新人被擁入洞房卻因為有他們二人在,隻新娘子一人入了洞房。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但願這位新娘子比她好命些,不要被棄如敝履。

“盛錦,朕瞧著咱們在這兒他們都施展不開,他們好不容易湊了主帥的趣,想必是憋足了勁要鬧主帥的洞房呢。不如咱們回宮吧。”奚琲湛朗聲道。

“也好。”玉息盛錦附和。原本她也沒什麼興致看奚景恒大婚!

在場的將士多是奚景恒部下,見過奚琲湛和玉息盛錦的,隻是奚琲湛這樣柔和親昵語氣仍舊讓他們覺得有些不自在,見奚琲湛這樣說,還未等他起身,眾將已齊刷刷跪地喊著:恭送聖上。生怕他又後悔不走了。

玉息盛錦看著掩嘴輕笑,果然是不招人待見。

見狀,奚琲湛仍厚顏對玉息盛錦道:還想和眾卿把酒言歡,既然眾卿恭送,朕也隻好從善如流,朕帶你去個好地方喝酒,幾百年陳釀,是劉伶存下的一壇。

胡說八道也沒個下限。她倒要看看他造的假酒如何。

兩人離去,眾將立時像歸營卸甲一般活起來,連聲音都大起來,酒也換了大碗,大有不灌醉奚景恒不歸的架勢,可奚景恒半滴也不喝,任他們繞著洞房花燭這個話題說葷段子。

她剛才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滿滿的疑問,她想問什麼?問他有沒有後悔?問他今日大婚是否高興?問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無論是什麼,他都隻能猜測而不能聽她親口說出。今日他不想喝酒,他怕醉了會想起和蘇盛錦的大婚,會想起她那雙憤怒而冰冷的眼。

眾將鬧至半夜散去,奚景恒起身緩步走到洞房門口,裏麵一絲聲響也無,伸手推門的瞬間他在想,不知道新娘子是不是也如蘇盛錦一樣端端坐在床邊,因緊張而將脊背挺得筆直,門緩緩推開,裏麵還是沒什麼動靜,奚景恒進得門轉個方向,隻見那大大的桌子邊,一身大紅喜服的新娘子左手端著碗右手舉著筷子,動作停滯了一般看著他。

奚景恒頓覺血液倒衝到頭頂,這張臉竟和閔微雲有幾分相似!

相看片刻,新娘子穩穩放下碗筷,輕盈起身衝著他一福:“王爺,可是要安寢了?”

一開口,語氣神態又有幾分像蘇盛錦。

奚景恒直直看著他的新娘子,內心澎湃不已,奚琲湛你欺人太甚。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傲嬌的存稿箱君,主銀沒存稿了,她把自己關小黑屋鳥,五千字,哦活活……

第六十九章

而這廂,宮裏螢園那近水的樓台上,大紅燈籠掛了一圈,紅通通的一片,放眼望去,林間水上都有點點熒光飛舞,美極了。玉息盛錦托腮瞧奚琲湛抱兒子似的抱來一個小小酒壇放到桌上,輕輕打開看起來陳舊得不辨顏色的壇子的封口,一股酒香頓時溢出,醇香撲鼻。

玉息盛錦放下手,坐直,看奚琲湛倒滿了兩個小小琥珀杯,雖然有這豔俗的紅燈籠看不大清楚酒的顏色,可那熒熒的一杯看起來垂涎欲滴。奚琲湛遞過來一杯,眼巴巴看著玉息盛錦嚐了嚐,滿臉期待。

“什麼劉伶留下的,不過是江南女兒紅。”玉息盛錦揭穿他。就知道奚琲湛隻會故弄玄虛。

“錯。”

玉息盛錦挑眉,當她喝過的酒少就不懂得了?

“不是江南女兒紅,是北地的!北地冬日嚴寒,這酒比江南埋得深才不至凍裂,你沒覺比南地酒更清冽?”奚琲湛頗自豪的語氣說道。

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玉息盛錦就忍不住打擊他:“反正喝了一樣不能升仙。”

奚琲湛說她不懂情趣,喝了幾杯又壞笑著猜度奚景恒洞房花燭夜會是怎樣神情。

作為一個皇帝要不要這麼無聊!

“你又刺激到奚景恒了,如果你堅持不把他調走,也許有天早上你起來會發現禦花園裏有北狄人在生火烤羊。”玉息盛錦又提起這事,沒辦法,這事讓她很憂心。

“如果有那一天,一定是朕一統了天下,北狄人在宮中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