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窗外凍著嚴冰殘雪,小德子卻慌亂的滿頭大汗,或許碧柔這一次崴腳確實很嚴重。
秀貴妃狠狠瞪了小德子一眼,“你是幹什麼吃的!怎麼照顧的小啞女?”
小德子匆匆跪下,軟軟解釋著,“娘娘,井邊凍著冰,默貴妃娘娘滑倒了,頭磕在井沿上,現在迷迷糊糊,喚著娘娘的名字!”
“趕緊傳太醫啊!”
崴腳還算是小事,但如果把頭磕到了,那後果就可大可小。
秀貴妃抱著小皇子出了門,繼續狠狠訓斥著小德子,“快點帶路!現在小啞女身旁有沒有人照顧?”
“娘娘,太醫已經傳了,小白霜正在陪著默貴妃娘娘。”
小德子匆匆在前麵引路,七折八拐以後到了一座小偏殿的院子裏。
冷夜深深,風卷殘雪。
借著依稀月光,見到碧柔扶著額頭,斜斜坐在井旁,輕輕閉著眼睛,痛苦的喘息著。
“小白霜在哪兒呢!”
見到碧柔如此淒慘,秀貴妃狠狠瞪了小德子一眼,“等一會兒再找你們算賬,現在快去找人!”
秀貴妃匆匆追到碧柔身旁,果然見到額頭殷紅,井沿上也留著殘血,現在已經凍成冰。
“小啞女,我來了,你能不能站起來?”
秀貴妃輕輕呼喚著,七八遍以後,碧柔終於睜開了眼睛,滴下絕望的淚水。
“姐、姐,我、頭暈,快、不成了。”
嘶啞的呢喃配著額頭的殘血,真是讓人心疼。
“小啞女,不許胡說,太醫馬上就過來了。”
秀貴妃望著碧柔的傷口,無奈的安慰著,“沒事兒,就是蹭破一點皮兒,抹點金創藥就好了,連疤都留不下來。”
有了秀貴妃的安慰,碧柔的雙眸裏終於露出一點希望,輕輕抹去淚水,柔柔伸出雙臂,“姐姐,讓、我、抱一、抱、孩子吧。”
“小啞女,孩子剛睡著不久,你又渾身冰冷的,先別抱了。”
秀貴妃無奈的笑一笑,繼續安慰著碧柔,“等你好了以後,願意抱多久就抱多久……”
碧柔淺淺的低下眉目,順從的點點頭,慢慢抬起眼眸時,驚詫的望著秀貴妃身後。
秀貴妃順著碧柔的眼神望回去,見到小德子還守在身後,立即氣得瞪大眼睛,“狗奴才,你的主子都快要凍死了,你還傻愣愣的看熱鬧,是不是想挨……”
僅僅罵了半句話而已,剛才依偎在井旁,演著一出柔弱淒慘的碧柔突然躥起來,猛然搶了秀貴妃手裏的孩子。
這一變數發生的如此突然,孩子剛一脫手,秀貴妃微微一愣。
隻在這一愣之際,小德子突然踏近兩步,用盡畢生力氣,將秀貴妃推入井口。
井水冰冷,瞬間刺骨。
秀貴妃大灌了幾口水,在井中奮力掙紮著。
井壁濕滑,又凍了一層寒冰,根本無處著力。
“小啞女!”
瞬間,秀貴妃明白了一切,努力在井水裏探出頭,奮力的嘶喊著,“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僅僅罵了一句話而已,小德子搬來一扇提前用木料做好的井蓋,嚴嚴實實的扣好井口,再搬來幾塊石頭壓住。
秀貴妃淒厲的嘶罵聲,不斷的從井蓋縫隙裏鑽出來,小德子又轉身取了一堆破布,順著井蓋密密實實的封住,堵住了秀貴妃的叫罵。
做完這一切之後,小德子望著碧柔,深深點點頭,“娘娘,不要凍壞了小皇子,你先回屋裏等著,我守在這裏。”
碧柔臉色蒼白,嘴唇青紫,淒淒的搖搖頭,似乎下定決心要和小德子同進同退。
小德子讀懂了碧柔的意思,立即狠狠壓低聲頭,“娘娘,你不能留在這裏,抱著小皇子趕緊回秀貴妃的寢殿,如果事發了,一切有我,和娘娘無關。”
“小、德子,不……”
“沒有時間了,快走!”
到了這種時候,不能有半分猶豫,小德子放肆的抓起碧柔的手,一直送出小殿的側門,深深的望一眼,“娘娘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有事的,以後一切太平。”
落下這句話,小德子關上門,在裏麵緊緊扣好。
縱然碧柔心裏有萬般不舍,此刻也不能猶豫不決,立即抹去額頭上用胭脂和香灰塗抹的假傷口,緊緊抱著小皇子,順著牆根兒逃走了。
清晨飛揚著漫天大雪,皇後起床以後,得到一壺用古法紅糖泡製的金駿眉,獻茶的人正是沐秋。
“皇後姐姐,常言說下雪不冷化雪冷,推開窗子看一看雪景吧。”
沐秋斟好茶水,將窗閣推開一條縫隙,見到天地之間一切都是白色,銀裝素裹的這樣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