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輕輕飲著茶水,滿意的點頭笑一笑,“風沐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欠我這一粒古法紅糖,已經欠了兩年之久。”
“皇後姐姐,這不是已經還上了嗎?”
沐秋調皮的回眸,莞爾一笑,“味道怎麼樣?”
“稀裏糊塗吧。”
皇後接連飲了三口茶,悠悠斜了沐秋一眼,“最近真是把你給清閑壞了,慈安宮裏住幾天,慈寧宮裏住幾天,昭陽正院住幾天,要是萬歲回來,知道我這樣縱容你,還不知怎麼怪罪呢。”
“其實我也不想清閑的,有時候回禦膳房裏想做點事,卻又被萬大姐給罵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開心結。”
沐秋悠悠歎息,又想起蘇盈盈,心裏一陣刺痛,難過的低下眉目。
聽到沐秋這樣說,皇後卻微微一笑,揚起眉梢,“我倒是挺喜歡這個萬大姐的,放眼當今天下,能治住風沐秋的人可不多了。”
“哎呀,也不少了。”
沐秋委屈的撇撇嘴,回到皇後身旁斟好茶水,然後伺候皇後梳頭,輕輕嘟囔著,“我呀,就是看上去挺威風的,天天穿著紅袍金蟒,頂著一品大元的名聲,其實就如一隻沒有家的小狗,無論到哪個宮裏借宿一夜,要麼就得煮酒,要麼就得烹茶,要麼就得做飯,還不是一樣做著小廚娘的事情嗎?”
“風沐秋,聽你這樣一說,我也替你覺得委屈。”
皇後輕輕一笑,冷冷回眸,“要不然,你別留在皇城裏受委屈了,去文武俊侯府吧,反正早晚也得嫁進去。”
輕輕一句話落下,瞬間點亮了沐秋的星眸,高興的揚起唇角,“真的?”
“不害臊!”
皇後斥責一句,狠狠瞪了一眼,柔柔端起茶盞,流出一句感慨,“昨天我去慈寧宮給母後娘娘請安,覺得母後娘娘似乎驀然間蒼老了,精神也不太足了。”
提到正宮皇太後,沐秋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輕輕安慰著皇後,“太醫看過了,說是入冬越來越深,引起一點心慌,已經下了一些安神的藥。”
皇後靜寂了許久,輕輕放下茶盞,望著窗外的飄雪,猶如冷風吹進心裏,“一場流疾帶走皇城裏許多性命,皇帝禦駕親征至今沒有消息,今年冬天的雪太霸道了,真是流年不利,希望春天早點來吧。”
感慨輕輕落下,終於梳好了頭發,手裏捧著暖爐,正要踏向門外觀雪時,忽然收到唁報,“秀貴妃娘娘薨了。”
皇後倒吸一口冷氣,愣了許久以後,無奈的望向沐秋,“流年不利。”
秀貴妃宮殿門前圍了許多人,皇後帶著沐秋進了宮門,坐進正殿以後,立即找來太醫詢問,“驗過了嗎?”
“驗過了,秀貴妃娘娘失足墜井,凍傷而亡。”
“失足墜井?”
皇後氣白了臉色,立即拍響茶案,“來人,將陪侍宮女和內廷太監拿過來!”
鳳凰落下怒火,侍衛依令而動,捆來了秀貴妃的陪侍宮女和隨行太監。
“你們是怎麼伺候主子的!”
現在是皇後當庭問罪,陪侍宮女嚇得軟成了一灘泥,隨行太監苦苦的磕著頭,眼淚墜到了青磚上,“皇後娘娘,自從我家娘娘撫養小皇子以後,每到小皇子睡覺時,一定將身邊的人都趕走,生怕喘氣的聲音都能打擾到小皇子,昨夜也是如此,我們離開的時候,娘娘還好好的,誰知道早晨就、早晨就……”
隨行太監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你們不守在門邊輪流聽音伺候,卻各自回去睡大覺,還將一切過錯推到秀貴妃頭上,真是巧嘴的奴才!”
皇後冷冷一眼瞪下去,立即打下命令,“收監!交給大理寺審問發落!”
侍衛們將太監和宮女拖下去了,皇後緊緊皺著眉頭,“小皇子在哪裏?”
“正由默貴妃娘娘親自照顧。”
“召默貴妃過來。”
等了兩盞茶的功夫以後,碧柔抱著小皇子進了殿門,小德子留在門外聽音守候。
碧柔輕輕屈膝時,皇後立即搖搖頭,免了碧柔的禮數,“默貴妃,你抱著皇子多有不便,坐吧。”
皇後一直盯著碧柔的眼睛,一連落下三個問題,“默貴妃,你一直住在這裏,什麼時候最後一次見秀貴妃?什麼時候知道秀貴妃出事了?什麼時候抱回了皇子?”
碧柔淺淺低著眉目,剛要回話時,臂彎裏的小皇子忽然哭鬧起來,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回蕩在殿堂裏。
“默貴妃,先將皇子交給尚宮局的媽媽,然後回答本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