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碑陵前麵,沐秋望見秦翎的名字,本來想好不哭的,卻突然流下眼淚。
回憶起從初見到送別,這一路秦翎太苦了,似乎一生隻為別人而活,但願來世能輕鬆一點,愛上了就勇敢一些。
沐秋其實偷偷想過,那時初見以後,如果秦翎將心底的愛戀大膽的說出口了,會是怎樣一個結局?
想過以後,隻是立即搖搖頭,有的人隻適合做朋友,注定有緣無分。
清明以後就是端午,盼了小半年,終於收到了前方的消息,大軍已經踏進北方大漠,兩國已經互通了戰爭文書。
這和想象的有一點不一樣,如果是十萬人打三千人,隻需要一場圍剿就能大獲全勝,何必這麼累贅,提前下個戰書呢?
但願這場戰爭不要打起來才好,最終以和談收場,這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蕭靈兒出了月子以後,立即向太子府遞交請戰文書,要單槍匹馬的追到北方大漠。
這可嚇壞了許多人,如同蕭靈兒這種女人簡直是九頭牛拉不回,就算沒有太子府的批準,估計也會騎上馬就走。
幸虧正宮皇太後動用了雙龍寶杖,足足實實的打了蕭靈兒幾下,又準備下令封禁九皇子府,這才終於讓蕭靈兒暫時消停一陣兒。
吃過粽子以後,天氣就漸漸炎熱了,終於在有一天,蘇盈盈急匆匆的找到了沐秋,“師父,有時間和玉海哥見麵嗎?”
“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大梨樹下。”
沐秋覺得蘇盈盈有點奇怪,眼睛紅紅的,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心裏隱隱劃過不好的預感,沐秋拖著蘇盈盈,踏進慈安宮,一直到了沒人的角落,這才放開蘇盈盈的手,狠狠逼問一句,“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我沒,沒……”
“盈盈,我現在不以師父的身份問你話,而是以東宮小女主的身份問你,如果你敢說謊,自己想一想欺騙慈安宮的後果。”
沐秋直直的盯著蘇盈盈的眼睛,神色肅穆的再問一句,“蘇盈盈,你想清楚再回答,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這一遍問題落下,蘇盈盈一下子流了眼淚,苦澀的跪在地上,“師父,我懷孕了。”
一瞬間,猶如天雷劈中了腦袋,沐秋感覺一陣眩暈,堪堪退了幾步,如果不是後背頂到牆上,幾乎就要摔倒了。
許久以後,沐秋努力壓著心頭的怒火,盡量柔柔的問向蘇盈盈,“是周玉海的嗎?”
盈盈哭得說不出話,兩隻袖子都被眼淚浸透了,沐秋默默等了很久,終於得到答案了。
“師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玉海哥從城外給我帶了春梅酒,我喝了以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蘇盈盈悔恨的掐著自己的手背,繼續說著這段糟心往事,“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玉海哥向我磕頭認錯,向我發毒誓,一定會娶我的,然後我就逃了。”
沐秋大概聽明白了,那壺酒裏有迷藥,周玉海趁著蘇盈盈不省人事的時候,占了便宜。
“盈盈,就這一次嗎?”
“師父,就這一次,我發毒誓,真的就是這一次。”
小姑娘的眼淚這麼淒愴,看的真是讓人心碎。
“周玉海知道你有身孕了嗎?”
“師父,我沒敢和玉海哥說,不過如果我說了,玉海哥一定會很高興的。”
沐秋深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扶著蘇盈盈坐在憑欄上,“盈盈,你有什麼打算?”
“師父,我、我也不知道。”
遇到這麼大的事情,小女孩沒個主意也很正常,沐秋猶豫了一下,無奈的歎息,“如果你決定留住這個孩子,就得離開皇城了。”
“師父,我為什麼不要這個孩子呢?”
蘇盈盈的問題讓沐秋很難回答,也許剛才那句話就是錯的,孩子既然來了,怎能不要呢?
“盈盈,黃昏的時候,我會去大梨樹下,給你們想一個辦法。”
沐秋輕輕牽起蘇盈盈的手,柔柔的抹去蘇盈盈的淚水,安慰的笑一笑,“你先回去,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和誰也不要提起,一切等我見過周玉海以後再說。”
終於送走了蘇盈盈,午飯的時間也快到了,沐秋匆匆追到碧柔的宮殿裏,急忙到廚房裏做好幾個菜。
姐妹兩個坐在一起用飯時,碧柔驀然放下筷子,疑惑的盯著沐秋,“沐秋,你,哭了。”
沐秋抬起眼睛,才發覺眼前一片模糊,於是輕輕抹去淚滴,“碧柔,我有一個徒弟,也是罪臣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