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捧著衣衫，似乎還有碧柔的溫度，似乎還有碧柔的味道。
碧柔這些日子一直謹小慎微，萬歲每天都來，而且來得越來越早，似乎整座後宮隻有這一個歸處。
這一夜，秀貴妃特意吩咐人在寢房裏多加了兩隻火盆，炭火紅彤彤的，讓整間屋子宛若暖春。
屋子是熱的，酒是燙的，讓人心情愉悅，萬歲多飲了幾杯酒，額頭上滲著微微汗珠。
秀貴妃展開一紙折扇，柔柔的為萬歲驅除燥意。
折扇上畫著一個美人，結合了水墨意境和工筆濃彩，萬歲無意當中看到了，隨後起了濃濃的興趣。
“這個扇麵有點意思。”
萬歲牽下折扇，細細觀瞧以後，輕輕品評著，“布局留白都不錯，如果筆力再通透一些，就會有一點大家風采了。”
秀貴妃掩嘴一笑，微微屈膝，“臣妾代小啞女謝謝萬歲的誇獎。”
“這是小啞女畫的？”萬歲的眼眸裏現出幾分驚詫，隨後漸漸的讚歎一句，“沒想到小啞女有幾分才情。”
讚歎過後，萬歲端起酒杯，看似隨口問了一句，“小啞女今夜怎麼沒來？”
秀貴妃讀懂了萬歲雙眸裏的期盼，隨之偷偷藏著笑意，舉起筷子為萬歲布了一口菜，“小啞女下午染了點風寒，臣妾讓她早早睡下了。”
“看過太醫了嗎？”
萬歲立即轉頭看著秀貴妃，問題脫口而出，語氣裏遮掩不住關懷，隨後又覺得有點失了帝王風範，微微笑一笑，“今天的確很冷，小啞女的白裙子太薄了，你賞一件厚的吧。”
“臣妾賞了小啞女許多冬裙，不過穿薄裙子才更惹人憐愛，小啞女這麼做，也是為了讓萬歲賞心悅目。”秀貴妃斟滿酒杯，輕輕揉在指尖，“臣妾無意之中看到過，小啞女在給萬歲按摩的時候，總喜歡輕輕聞著萬歲的頭發味道。”
“真的嗎？”萬歲的眼睛瞬間明亮，好像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隨後苦笑著搖搖頭，“小啞女二八年華，比朕的兒女年紀都小，朕已經是糟老頭子了。”
“臣妾不許萬歲這樣說自己！”秀貴妃輕輕站起來，佯裝生氣的從後麵輕輕摟住萬歲，咬著萬歲的耳朵，說著溫柔的情話，“哪有萬歲這樣的糟老頭子，夜夜讓臣妾欲仙欲死。”
萬歲眼睛裏漸漸現出青春光華，秀貴妃知道，時機快到了，隻要再助一陣風，這把火就會燒得很旺！
夜半，秀貴妃進了碧柔的寢房，碧柔急忙起身行禮，為秀貴妃斟了熱茶。
“小啞女，你三天內不許出這間屋子，隻要忍過這三天，你的榮華富貴就來了。”
碧柔不明白秀貴妃的意思，卻知道秀貴妃的命令不能反抗。
秀貴妃放下茶杯，看一看床頭的琵琶，“那半支曲子，你練熟了嗎？”
碧柔連連點頭，想要去拿起琵琶演奏給秀貴妃聽，卻被秀貴妃攔住了，“現在不到時候，需要你奏響半支曲時，本宮自然會告訴你。”
沐秋輕輕換好碧柔曾經穿過的衣衫，就如同與碧柔坐在梨樹下，像初遇時那樣。
秦太醫進門的時候，送進來一些素點心，隨口說一句玩笑，“自從你離開甘露閣，宮裏就再也吃不到那麼美味的甜品了。”
沐秋婉兒一笑，輕輕屈膝，“秦太醫大人，婢女怎麼來到太醫院？”
秦太醫默默坐下，微微皺眉以後，終於告訴沐秋，“是文武俊侯送你來的。”
是雲無心，這麼說，那一幕的恍恍惚惚，竟然不是夢嗎？
“沐秋，你怎麼會和這種人攪在一起？”秦太醫狠狠搖搖頭，關心的看一眼沐秋，“以後要離這種人遠一些，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殺身之禍，是這樣嗎？
沐秋的回憶像碎片一樣慢慢拚湊，那時坐在昏暗的轎子裏，隱隱聽到雲無心的聲音，就像以往一樣淡淡飄逸。
也許雲無心帶來很多人，沐秋聽到了馬蹄聲聲，還有雲無心霸氣的命令。
說一些什麼反叛，什麼動亂，然後砸了皇子府，抓走所有人，在掀開轎簾的一刹那，雲無心的雙眸起初溫柔，後來立即惶恐。
緊接著撕裂彩轎，一個狠狠的懷抱。
沐秋悄悄紅了臉，微微蹙著眉頭，“秦太醫大人，婢女依稀記得，是小侯爺救了婢女。”
“文武俊侯救你，隻因為你是人證！”秦太醫苦歎一口氣，輕輕說著雲無心，“沐秋，你知道雲無心曾經殺過多少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