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完了副督事,禦林軍冷冷看向沐秋,“既然認識碧柔,你也可以做個人證,跟著一起來吧。”
沐秋急忙跟上人群的腳步,走在最後麵。
深夜皇城,不知該去哪裏,隻是默默跟著火把前行。
沐秋尋到人群裏的副督事,急忙幾步追到身邊,怯怯的問:“大人,碧柔究竟出什麼事了?”
副督事緊緊皺著眉頭,瞪一眼沐秋,“你來做什麼,還嫌不夠亂嗎?”
埋怨之後,副督事滿臉苦澀,歎著一口粗氣,“我哪知道出什麼事了?”
心驚肉跳的一直跟著,也不知道順著城牆拐了多少彎,終於進了一座小院子。
院子裏火把通明,圍了許多人。
纖瘦的沐秋被擋在人群身後,並看不到院子裏有什麼。
隻聽到有人沉沉的下著命令:“禦膳房的管事都過來。”
副督事聽到命令,連同禦膳房的其他管事,一並彎著腰走到院子深處。
人群呼啦啦的跪倒一片,沐秋見到了幾乎讓呼吸停止的畫麵。
顧掌事,梨芳,碧柔……三個人都被捆著,跪在院子中央。
院子裏有一方桌子,桌子後麵坐著威風凜凜的禦林衛領軍,恐怕今夜他是院子裏最大的人。
領軍低著眉目,冷音像深潭玄冰,“禦膳房督事上來。”
副督事跪爬幾步,怯怯的回話,“督事昨天出宮采辦食材了,小人是當值的副督事。”
領軍依舊低著眉目,看也懶得看一眼,“你認識這三個人嗎?”
“認,認得。”副督事清清嗓音,鎮定一下心神,如實回答,“這三個人都是禦膳房的仆人。”
領軍點點頭,“報一下這三個人的名字。”
“顧七強,趙梨芳,還有一個是……是……”副督事緊緊低著頭,聲音維諾,“大人,禦膳房裏的宮女太多,小人腦子笨,這個記不全名字了。”
“楚碧柔。”遠遠處,飄來一束纖細的聲音,“她叫楚碧柔。”
領軍望向聲音傳來處,見到一個蒼白的小宮娥,隨後招招手,“你也過來。”
沐秋穿過人群,跪在碧柔身邊,“俾女風沐秋拜見大人,婢女也是甘露閣的宮女,是和楚碧柔同一天進禦膳房的。”
“風沐秋,楚碧柔……”領軍輕輕失笑,明著嘲諷,“宮女的命,卻都取了千金小姐的名字。”
隨人怎麼譏笑吧,不必爭論。
沐秋悄悄看一眼碧柔,見到碧柔被絲絹塞住了嘴。
碧柔也看向沐秋,眼神裏滿是無奈和心痛,輕輕搖著頭,似乎在說,沐秋,你不該來。
領軍對照了名牒,名字都逐一認證上了,證明這三個人的身份不假。
隨後,領軍冷冷哼了一聲,隻用了幾句話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了。
現在是碧柔指認顧掌事和梨芳有奸情,而顧掌事卻說是師父秘受徒弟技藝,並且隨身有甜品單子為證。
如果碧柔說的是實情,那麼顧掌事和梨芳就犯了迷亂宮廷的大罪。
按律法,男的該被浸在豬籠裏遊街,然後被砍頭。
女的該騎木驢,然後被杖斃。
如果碧柔撒謊,那麼碧柔就犯了栽贓誣陷的罪,該受掌嘴割舌,然後被處死。
領軍講完厲害的話,眼睛斜著副督事,“現在雙方各執一詞,禦膳房的,你們說該讓本軍怎麼辦?”
副督事在皇城裏任職多年,知道這裏麵的暗語。
這件事情,禦林衛一定還沒有呈報給大理寺,否則就不會在這座院子裏私設公堂了。
現在的情形是顧掌事、梨芳和碧柔三頭對案,卻都被堵住了嘴不讓說話,禦林軍一定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那麼,就唯有一個意思,禦膳房必須要破費了。
不破費也不行,如果禦林軍呈報給大理寺,禦膳房鬧了這麼一出大戲,無論誰是誰非,總督事和當值副督事都免不了受牽連。
被趕出皇宮事小,如果被弄進了大牢裏,一輩子都甭指望出來了。
禦林軍也是依仗了這一點,才敢明著敲竹杠。
副督事瞬間想明白了一切,立即抬頭問向領軍,“大人,我能到近前回話嗎?”
領軍點點頭,副督事急忙跪爬幾步,然後貓著腰湊近領軍的耳邊,說著悄悄話。
起初,領軍皺著眉頭聽了許久,然後冷冷質問,“你知道今夜辛苦了多少兄弟,才拿住這三個刺客嗎?”
聽到這句話,副督事立即臉色蒼白,急忙又伏在領軍的耳邊說了幾句。
領軍的眉頭漸漸舒展,然後長長歎了一口氣,“白白辛苦一場,竟然是一場誤會。”
話說到這裏,不是傻子都能聽明白,副督事和領軍已經談好了價格,估計四方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