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說了半句,雖寥寥數字,但意思已經表達明白了。

他已經聽說了今日早上,在衙門裏發生的事情,心中也有著巨大的疑惑,急需知道答案,因為這事關重大。

張成隴靠在椅背上,雙目微閉,似在向錢滿貫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

“咱們這位縣太爺,不簡單呐!行事果決,動作迅速,打了老夫一個猝不及防啊!事到如今,老夫不得不承認,著實小覷了他。”

他們還在這裏布置除荷策呢,結果,人家搶先把他們的目標拿下了,並且得到了口供。

非但如此,還把他視為左膀右臂的包二頭都拿下了,關進了牢裏,牽扯出來的破事一大堆……

這就是什麼?

這就是放屁拿手抓,連個熱氣都趕不上啊!

什麼狗P除荷策,已經淪為了笑柄。

還有壓稅策。

壓什麼稅?照這個勢頭下去,他張成隴還能等到那一天嗎?隻怕是稅沒壓到,他自個兒倒要先被壓倒了!

錢滿貫皺眉道:“那咱們怎麼辦?難道……算了?還是真如大人所說……”

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人,包括後麵溜進來的古秀兒都豎起了耳朵。

不管怎樣,張成隴都是他們這一方的領頭人,如果他真要洗手不幹了,那,自己就得好好考慮一番了。

“算了……”

張成隴猛然睜開眼,“誰說算了?我張成隴英雄一世,豈能被一個黃毛小兒壓倒?他姓杜的欺人太甚,張某也不是好惹的,豈能就此算了?”

“那您早上為何……?”

“哼!老夫如此做作,無非是迷惑其心,使其放鬆警惕罷了!他若是放鬆一分,咱們的勝算便多一分,何樂不為?至於老夫一時之顏麵,無關緊要。”

錢滿貫聽出了意思,拱手道:

“大人果然英明,謀略過人!運籌帷幄,遠超我等!至於些許顏麵,自然無傷大雅,後人隻會讚歎大人忍辱負重,深明大義,不拘小節。”

張成隴讚許地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錢滿貫這個人呐,是極有才能的,能說會道,人還聰明,就是名字沒取好。

其他人也都默默點頭,這種情況,跟自己腦子裏的印象才是相符的。

剛才還以為寒城要變天了呢,腦子都差點轉不過來。

現在這個樣子才對嘛。

果然還是讀書人的心眼多。

錢滿貫感受到了肯定,有點小得意,“那大人,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接下來,當然是施行逐煙策了。”張成隴道。

錢滿貫吃驚了,“這麼快,就要施行逐煙策了?不是說到最後萬不得已之下,才施行這一策的嗎?”

“快?不快不行啊!”

張成隴有點悵惘。

終於還是要走到這一步了麼?

說句實話,他是真心希望按部就班的來,先施行壓稅策的。

壓稅策一出,保管姓杜的服服帖帖的。

關鍵是這個計策還穩當。

效果也好。

再牛氣的縣太爺,不是向他俯首,便是卷起鋪蓋走人,這都是經過了驗證的。

可是,不行啊!

瘸腿驢子跟馬跑,它趕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