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看到三叔心中想著晌午飯是有著落了。
“大仙兒”三叔主動上去打招呼。
師父並不理會三叔,徑直往村裏走。
“法師,法師!您剛才做什麼去了?晚上還去老譚家捉老譚的鬼魂麼?怎麼捉?啥時捉?”
“你問這些做什麼?”師父說。
“到時我去湊湊熱鬧!”三叔覥著臉說。
“你就不怕鬼上身要了你的命麼?”師父邊走邊說。
“哪能呀!我又沒做過虧心事!”三叔用棉襖袖口擦了下鼻涕。
“你們村長做了虧心事兒了嗎?不也被鬼上身害了性命麼?”
“老譚,老譚他那是做紅衛兵團長的時候做下的孽!村頭李老太的兒子就是他帶頭批鬥死的,李老太才要了他的命!”
三叔雖然這樣說但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這些年自己大壞事沒做過,小壞事倒是做過不少。
最起碼村裏王家寡婦渾圓結實的奶子他摸過,精不夠家裏的甜瓜他偷過,譚老鬼的吃了不發燒的大冰糕他也偷過,但是這些人都還沒死。犯不著跟他討命!
“再說了,這不是有法師您呢麼!您是專業捉鬼逮魂的,還能讓他們把我勾走不成!”
“這可就說不準了,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時候不是我願不願意保你,是我能不能保你還得另說。”師父故作高深。因為他想要從三叔這唬頓飯吃。
三叔是有熱鬧不湊就跟丟了幾十斤糧票一樣的人,這樣的熱鬧如果他湊不上接下來這年過的也會沒意思!
師父看三叔急得有些百爪撓心的感覺了!知道三叔已然上套!便說“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我這裏有道符,可以借給你一用!”
三叔聞言喜出望外,連說三個好,又說“法師賜符!”
“先別高興,我是有條件的。”
這時三叔高興的勁兒,啥條件他都答應,除了要他命外,哪怕去跟王家寡婦睡上一覺他都敢幹!
“你去給我找點吃的!”
三叔一聽忙拍著胸脯:“這好辦呀!你先去那邊等著!我去去就來!”三叔指著村口的石碾說道。
三叔不知從哪兒弄來三個地瓜麵和著地瓜葉烙的油餅,(後來三叔說是從我大伯家偷得)給了師父。
那會兒我們村窮,家裏能吃上地瓜麵、玉米麵已經很不錯了,白麵也就家裏有事或者過年過節才舍得吃。
師父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吃,三叔忙說,慢點吃我這裏還有塊鹹菜。三叔從褲兜裏掏出半塊鹹菜遞給師父。
師父就著鹹菜吃了麵餅,飽飽的打了個響嗝!這個嗝倒是把三叔給打餓了,但是三叔現在關心的是符不是餓。
師父看著三叔巴巴的看著自己,才從懷裏摸出一個破布包來放在石碾上,慢慢打開,三叔看的真切,那破布包裏有羅盤,有串成串的銅錢,有一個小的玻璃的還是水晶的瓶子比拇指稍大,上麵畫著一幅精致的山水畫,一個同樣材質的塞子塞住瓶口。
三叔想拿起來看看,師父忙把三叔的手打回,說:“這個可不能看,這是乾坤壺,捉鬼用的,你看了眼中拔不出來怎麼辦?”
三叔悻悻的說,“啥好東西麼?就這點小東西還能捉鬼,鬼才信!”
其他的還有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物件。
師父從中挑出一個小紙團慢慢展開,是一張黃色的長符,符紙皺巴巴的上麵紅色的符咒幾不可見。師父把黃符遞給三叔。
三叔接過符紙滿臉狐疑:“這、這能擋住鬼?我看能擋住個鬼!”
“你可不要小瞧這張符紙,這可是張道陵天師流傳下來的!別說是鬼了,就是千年老妖見了也得害怕三分!”
三叔不知道張天師是誰,也不知這道符有沒有作用,反正自己沒見過鬼,真的遇上了也是該來的躲不掉,躲得掉的不用怕。當下把黃符揣到褲兜裏,師父又整理了一下布包二人方才起身前去。
冬天日短,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二人在老譚家牆外找了個沒有雪的地方坐下來。
“咱們怎麼不進去?”三叔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神漢捉鬼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會兒!現在我們進去人家也不讓我們做什麼,待會裏麵發生點事我們再進去就好說了!”
三叔與師父等在牆外,起始三叔還保持著高度的警覺聽著牆內的動靜,但等了會兒不見動靜,三叔就有些乏困了,加之一下午也沒吃飯,肚中饑餓,窩在牆角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間老譚家傳出一些嘈雜聲,師父忽然起身說:“是時候了,進去!”
二人迅速走到大門口卻發現已經從裏麵關了門,師父又迅速回到剛才蹲牆處,向後退了幾步一個猛跳爬上了牆,跳到院內。
三叔看的目瞪口呆,老譚家生活較好院牆壘的也高,少說得三米高,平日裏老譚沒少向人顯擺自己的高牆大院。而師父一個箭步便竄上去了怎能讓三叔不震驚。
“哎!哎!哎!我呢?我跳不上去呀!”
三叔眼看大仙不管自己了無奈也後退幾步模仿師父往牆上跳。這一跳倒也跳的高,三叔眼看牆頭已在眼下,心中高興心想這也不是多高麼,誰知望山跑死馬,沒等三叔高興完便一頭撞在了南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