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天李老太的墳旁長出了一株迎春花,開的那叫一個好看,村裏人都說李老太這是愛美了。
無論旱澇,李老太墳旁的這朱迎春花每年初春都會開出金燦燦的花來,然而就在老譚死的這年秋天村裏把墳地承包給了村裏“精不夠”譚建設,“精不夠”是村裏人給譚建設的混名,意思是他這人太精明了怎麼精都不夠。
“精不夠”想要明年在墳地的空隙裏種些糧食,墳地便宜,而且多年雜草積成肥,適合種糧。
三叔說,要麼說村裏人管他叫“精不夠”呢!這人太會算計了!再怎麼精明也不夠!“精不夠”包了墳地,把墳地裏的雜草清了隻等來年種糧了,當然也把李老太墳前的迎春花除了。
那人在墳地裏走了幾圈,最後停在了李老太的墳前,李老太的墳頭本來就小,剛下過的大雪將李老太的墳頭掩蓋住了,幾乎分辨不出。但墳前雜亂的腳印可以看出這就是老譚死去的地方,他從水渠旁撿了根粗樹枝將墳上的雪稍微清理幹淨。
他繞著李老太的墳走了轉了一圈最終停在墳後,墳後一處未打掃幹淨的一處積雪下似乎有東西在有節律的鼓起,他用樹枝撥弄了一下一個黃色的毛球滾了出來,仔細一看是一個蜷縮著的黃鼠狼,估計這冰天雪地數九寒天快要把它凍死了吧,他湊近正要上前查看一下這黃鼠狼。
猛然間!蜷縮著的黃鼠狼一個挺身跳了起來衝著他低吼起來,細看時卻又嚇了一跳,這黃鼠狼與尋常的黃鼠狼又不一樣,尋常的黃鼠狼耳朵小,嘴部泛白,眼下黑毛。而這隻黃鼠狼雙耳修長直直的立起,整個麵部生有紅色毛發,嘴部似乎受過傷整個牙床都沒有嘴唇包裹而裸露著,嘴裏上下各有兩顆獠牙,說不出的嚇人。
這黃鼠狼躬身低首似乎是做攻擊姿勢。
他忙從長袍裏摸出一串銅錢來,放在手中嘴裏念念有詞,念完詞那串銅錢似是有東西拉著直直的挺了起來指向黃鼠狼。
“我不知你為何墮落至此,但你傷人性命,休怪我!”
說罷那串銅錢如離弓之箭射向黃鼠狼,黃鼠狼也是在劍拔弩張之時,看到眼前人拿出銅錢便神經緊繃,知道這人不是尋常百姓而是道上之人,眼看銅錢射來一個激跳躲開了銅錢,銅錢一射不中,插入雪中。
他伸手一招銅錢從雪中折身飛出,又衝黃鼠狼而去,黃鼠狼自知不敵撒腿便向西邊水渠跑去,眼見就要跑入水渠,他向著黃鼠狼一指那銅錢也飛射而去。
“噗”的一聲,黃鼠狼跳入水渠之際銅錢打中了它的左後腿。
黃鼠狼順著水渠一路向北跑去,北邊有一處深井原先是村民們喝水用,隻是後來距離村子較遠就棄用了,黃鼠狼拖著受傷的左後腿逃到深井去了。
他自知追之不上,縱使壞了一條腿這樣的動物跑起來也非是人力所能及的。
他回到李老太的墳後向剛才黃鼠狼躲藏的那個洞口望去黝黑不見底估摸著是被黃鼠狼打到屍體了,即便是在冬天也是傳出陣陣惡臭。他在墳地周圍撒了些銅錢,又從懷裏摸出一節一尺來長的桃木樹棍在墳地四周寫寫畫畫一番才離去。
“黃鼠狼本來在五仙宮行事,排行第二,人們都叫它黃大仙”三叔給我講道,“你可知這五仙都是哪五仙?”
既然我來向三叔討要故事自然是做了些準備的:“狐仙、黃仙、白仙、柳仙、灰仙。分別是我們常見的狐狸,黃鼠狼、刺蝟、蛇、老鼠。”
“對,這五大仙是我們的家仙,其中最是這黃大仙性格狡黠,常常附身於人。我們常見的癔症就是黃大仙附體的結果。尋常家中的黃大仙都性格喜怒無常,那在這陰氣之地的黃大仙就更是難纏了。而且也因為那事引發了後來一連串的大事。我也是卷在這些大事中才在師父的幫助下開了天眼的。”
“那人就是三叔您的師父?”我問道。
“是!我師父他老人家是得過太上真人真傳的。驅邪降妖我不及他的萬分之一二。我也隻學了點他占卜算卦看黃曆的本事。”
“那後來呢?”我問三叔。
“後來呀!可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的完的了!”
“沒事兒的,三叔,我有的是時間,今兒說不完明兒我再來!”
“你個臭小子,你有時間,你三叔我可是日理萬機!”
“好好好!那您快快講!”我衝三叔做了個鬼臉,三嬸在一旁看的直樂。
師父(咱們姑且順著三叔管這怪人叫師父)離了墓地已經過了晌午了,即便是師父腹中也是不能一直空著的,師父他準備到村裏尋點吃的裹裹腹。
三叔與一眾老農在從村長老譚家等了半天不見神漢回來,估摸著是被騙了,正好又到晌午飯的時間了,於是怏怏的散了各回各家吃晌午飯了。
三叔與常人不同,他整日遊手好閑吃飯也沒個正點,一向是啥時餓啥時吃。
這會兒不覺餓,但是無奈這些老農走了,自己一個人在死人家裏也不是個事兒,就袖著兩手在村裏瞎轉,沒轉一會兒就轉到村北頭,這時正看到一穿長袍大褂的人從北麵而來,正是從墳地回來的神漢師父。
三叔心中高興,這下有事兒可做了,跟著這神漢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