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含菀再次無奈搖頭,“二妹妹,你這也能怪到我的頭上?我隻是善意地提醒你店鋪裏的幫工偷奸耍滑不務正業。
況且你自己也去看了,是不是正如我說,那些個奴仆拿著侯府的工錢卻整日磨洋工,實乃放肆!”
段依雲還要狡辯,剛發出個音,就被段秉成怒喝道,“夠了!”
一記雷霆震讓屋內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這次君子六藝的比試,含菀隻需帶著你三妹妹去便可,段依雲留在府中,禁足半月!”
段依雲驚愕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哀求道,“爹,六藝的比試我可以不去,但你不能禁足我呀,我還得回到白鷺書院念書!”
“念書?別再出去給我丟人現眼了。”說罷想起什麼似的,繼續開口,“若是你膽敢翻牆逃跑,以後就不必再回侯府!”
段含菀挽了挽鬢角散落的碎發,狀若無意的瞧了段依雲一眼,心中愉悅不少。
待他們都離開祠堂後,她揚起眉梢看著身邊的可憐蟲,“妹妹是不是覺得姐姐上次獨自跪在祠堂可憐,這次便來陪我跪著,咱們果然是好姐妹。”
段依雲像被踩了尾巴炸毛似的,“你又好的到哪去?侯府未出閣嫡女私下做買賣,明日你踏出這個門,仍舊會被鄴都勳貴子女們嘲笑!”
“你錯了,做買賣的是我母親,我並不是雲夢的東家。”
“其次,事發多日國子學仍舊沒有取消我去觀賽的資格,必然是認定了這件事對於我來說無傷大雅。”
段含菀憐憫地對她搖搖頭,“妹妹,我們之間的距離,可是隔了一條銀河呢。”
“吱吖”一聲,祠堂的門被緩緩推開。
管家畢恭畢敬地站在入口處,哈著腰道,“大姑娘,天色已晚,侯爺讓您早點回去休息。”
段含菀抬著腳踝艱難起身,“妹妹,長夜漫漫,你就和諸位先祖的牌位好好作伴吧。”
此刻已是亥時,換作平時段依雲早躺在榻上翻身做了好幾個夢。
如今段含菀離開,那這寂靜之地豈非隻有她一人!
段依雲瞬間轉身問道,“管家,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讓我回芳華院?”
管家收斂了笑意,在燭火之後陰惻惻地搖著頭。
背後的冷汗驀然冒了出來,段依雲絕望尖叫,“那還要讓我跪多久!”
“侯爺隻是讓二姑娘跪著。”
段含菀替她解析道,“沒說多久,那就是一直跪著。”
寂靜的祠堂內部,隻有昏暗的光線勉強照亮著列祖列宗的牌位。燭火在夜風中搖曳不定,光影交錯中的牆麵顯得猙獰可怖。
更深露重的涼春之夜,段依雲靜默跪地,雙膝的刺痛已化為麻木。風聲在耳邊縈繞,她終是難以支撐,收緊手臂蜷縮著身體,將頭抵在地上。
君子六藝的比試如期而至。
侯府的馬車早在門口等候多時,與往日不同的是,這輛馬車額外增添了不少裝飾。
無論是鑲嵌著珍珠的馬具還是新換上的半透明雲母片窗簾,內置軟毛地毯與蠶絲織成的靠墊,無一不彰顯著豪華與奢靡。
段含菀不由得蹙起了眉心,她一身素雅的打扮實在是與這馬車格格不入。
段秋水見她到來,高興地往她身上撲。
“大姐姐,爹重新裝扮了一下馬車,看著更氣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