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段含菀懶得理會紀予川，但願春日宴之後，與他再無相見之日。
“嵩陽書院今年真是走了狗運，竟然還能與白鷺書院並列第一。”
“一個會作詩的庶子，一個會算術的商戶之子，還有個不知哪冒出來的女子，哪能登大雅之堂。”
“哈哈哈，第三場就要考文章了，是所有比試中占分最高，嵩陽今年到底會不會墊底，還猶未可知呢。”
“恐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聽著耳邊來往學子的談話，段含菀仍舊氣定神閑，絲毫沒把這些糟心的奚落的放在心中。
倒是路邊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引起了她的注意。
尚未近身，便聽聞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牆內傳出揪心的啜泣。
本不欲湊熱鬧，卻聽見有人惋惜道，“這姑娘也太慘了，跪了一天也沒人替她出錢，弄不好她真得把自己賣去豔樓裏，才有錢葬父。”
“長得倒清秀，若不是家有悍妻，還真想帶回去做個小妾。”
“偷偷養在外麵啊，既幫了她，也能嚐嚐鮮，豈不兩全其美？”
“言之有理啊.....”
段含菀停下腳步，費力扒開人群，徑直走到那姑娘麵前。
瘦弱的身姿，枯黃的臉，沾了泥的衣服，猩紅的眼。
從身量判斷，對方應比自己小幾歲，再看那路人，色眯眯的眼神中泛著精光，實不忍心讓小姑娘被如此之人帶走。
她蹲下來，輕聲道，“需要多少錢。”
眾人哄然開始竊竊私語，甚至還有不少人理論是他們先來幫忙的。
說來說去，也沒見人肯拿錢出來。
跪在地上的姑娘早就哭啞了嗓子，她含混不清的說，“五貫錢，置口薄棺就行。”
段含菀沒有半點猶豫，掏出了五兩銀子，想了想，又給了她身上剩餘的幾個銅板，“現在還有時間，快去吧。”
姑娘的眼淚如決堤之水，汩汩橫流，她不停地叩頭，嘣嘣作響，聲聲砸地，令人驚心。
“再嗑我就後悔了，”段含菀故意冷著臉，緊接著視線環繞了一圈看熱鬧的群眾，“還不走？是想留下來搭把手？”
眾人視線又挪到姑娘身側那草席蓋著的人身上，都紛紛嫌晦氣離開。
段含菀擔心有人覬覦這五兩銀子，等到人群散到差不多，才抬腳準備離開。
“...恩人，恩人貴姓？”
“叫我阿菀就行，”段含菀回頭看了她一眼，“自己一個人能行嗎？”
“可以，”她忙不迭點頭，“若菀姑娘不嫌棄，塔娜願為奴為婢伺候姑娘。”
段含菀挑著眉，頗為意外，“塔娜？你是酈國人？”
塔娜坦誠的點點頭，說自己跟隨父親來鄴都做點小買賣，沒想到被人騙了，身家賠了個光，父親也感染風寒去世。
段含菀不動聲色的聽完，婉拒道，“我家中奴仆足夠，也不需你報答，你辦完事大可自尋去處。”
哪知塔娜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腿，“菀姑娘，我在鄴都不認識別人了，你給了我錢，我得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