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新來了個小美女呀!”看上去色眯眯的老伯挺著大肚腩調笑道。
“哼,怎麼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李老頭你真是狠心呐”紅娘不陰不陽的吐出口煙霧,揮揮煙鬥示意窘迫的小桃過去去忙活另一桌客人。
“呀呀,老板娘我老李可不敢肖想……誰不知道紅娘你的鞭子啊。”一隻手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頂,肥碩的冒著油光的臉擠出一絲訕訕的帶著討好的笑容。
“嘖,老娘我的夫君可比你這老鬼英俊的多!丫頭,給這個老色鬼撿幾樣貴的上”紅娘朝站在櫃台後麵忙著整理東西的艾淺喊道。
“哎哎!知道啦!這不正忙著呢嘛!”艾淺胡亂的擦了擦剛剛被酒水弄濕的賬本,又急急忙忙的跑後麵廚房交代王伯做飯去了。
付燃勤勉的擦著桌子,給絡繹不絕的客人上菜倒酒,倒是生出一種‘本就該如此’的感覺。仿佛他顛沛流離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安靜勤勉。
抬頭,看見生性羞怯的小桃紅著臉應付著喝酒喝的微醺的客人,那帶著些微病容的臉上卻是帶著笑的。
這裏是京都郊區的小酒館,客人都是一些進京趕考家境窘迫的書生或者生性質樸的農民,倒也沒那些達官貴人的花花腸子和齷齪思想,對長相可愛討人喜歡的小桃也是那種單純的對幼女對小妹的喜愛之情。
以付燃的視力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微醺的客人眼中幹淨的神色。
“呀,跑堂的也是新來的呐。小淺那死扣的丫頭終於舍得找個跑堂的啦,也省得王老伯自己忙活啦!”一位長相憨厚的中年男子帶著憨憨的笑容坐了下來。“要我說啊,早就該找個跑堂的啦!”
“啊,這不就找了我了。您要吃點什麼啊?”付燃利落的擦淨了桌子。
“哎,來二斤牛肉吧。這打獵啊就是費力氣!比幹農活兒還累!真是餓啊!”漢子擦了把頭上的汗,常年暴曬的黑黃的皮膚被粗糙的有些髒的大手一抹髒兮兮的,“哎呀,小二哥真是勤快啊!這桌子擦的真幹淨!比我家那口子會幹活多啦!”
“您的二斤牛肉,一會兒我再給您打碗酒吧,我們店裏贈送的!”付燃很快的就適應了店小二的身份。
“好嘞!那就多謝啦!”
看著漢子香噴噴的吃著肉喝著酒,付燃突然感覺到了滿足,環視一周,不大的小店裏竟擠滿了人。各色各樣的。
趕考的書生和不得誌的秀才就著花生談論著孔孟之道朝廷弊端,黑黃幹瘦的小販老頭兒和肌肉鼓脹的打鐵大叔喝著小酒聊著今日的進賬,背著刀扛著劍一身精簡裝扮的江湖中人獨自坐在角落裏自飲自酌,樸實憨厚的農民們自成一桌談論著今年的收成天氣推斷著明年的日子,甚至還有閑來無事的大媽大嬸趁著冬日清閑聚在一堆討論著家長裏短。
人生百態,各有不同。
‘叮鈴鈴’門口拴著的鈴鐺響起發出悅耳的聲音。
“客官,這邊坐”不知不覺,付燃勤快的迎了上去,總是緊抿下垂帶著壓抑和自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翹起。
迎著陽光,俊秀的青年眯起眼睛。少年時男生女相的麵孔已經長開,變成了俊秀的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男子。三年來怎樣都無法舒展開來的心情此時此刻在陽光的照耀下飛散無蹤。
“唔,果然是美人效應嗎?今天的營業額上翻了一倍!”艾淺拿著毛筆在草紙上列著隻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屬於現代小學數學的加減乘除。
“嗬,呐,王伯,今晚加菜吧!”紅娘照著今日的賬本劈裏啪啦的扒拉著算盤,頭也不抬的說著。
“好嘞,都想吃點什麼?”笑嗬嗬的老頭問道。
“肉!”
“什麼?現在肉多貴你到底知不知道啊?還吃肉?昨天剛吃的好吧?掙錢不容易你懂麼?”艾淺瞬間炸毛兒。想讓她從腰包裏掏出錢來可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老娘今天都給你賣色了,你不給老娘加餐!”紅娘齜牙。
“昨天不是做的魚?那已經是帶出今天的份了!”艾淺自然不肯妥協。
於是,當忙和完前堂的付燃和小桃進來的時候,小夫妻就看見了兩位店主互掐的壯觀場麵。
“……”
“嗬嗬,好孩子,想吃什麼?給王伯說。不要理她們,總這樣的。”王伯善解人意的拍拍二人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
“……”
“……啊,隨便什麼都好的。”顯然,付燃的接受能力要比小桃強的多。
是夜,美豔的女子隨意披了件外衣走出了暖洋洋的屋子。
微風吹拂,墨發飛揚,微微上挑的眉尾帶出一絲淩厲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