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有人找”看門的老伯扯開了嗓門大喊。
“誒”脆生生的女音從院內傳來。
“誰呀?”正在廚房和一條魚大戰三百回合的少女隨意的擦了擦手,利索的跑了出來。
此時,正值晌午,冬日裏不甚濃烈的陽光懶洋洋的看著世間百態。
看門的大爺慢悠悠的走回屋子裏喝茶;
門口的車夫利落的駕車離去;
少女靈活的腳步慢慢停住。
黑白分明的大眼裏,倒映的是熟悉的人影。
身姿挺拔的少年和窈窕活潑的少女。曾經抬著下巴輕蔑的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卻又總是被氣的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少年和總是圍著自己轉活潑可愛單純善良的少女。
長長的睫毛抖動,場景又如同被按了遙控器跳台的電視機一般變了又變。
一會兒是身上受了傷卻咬牙保護自己的少年,一會兒是高傲的抬著下巴又塞給了自己銀兩用滿不在乎的輕蔑來掩飾自己的擔憂的少年;
一會兒是渾身是傷膽怯的不敢接近自己又擔心自己會不會生病的少女,一會兒是麵對著愛慕的少年粉麵含春又怯怯的看著自己生怕自己生氣的少女。
一會兒是少年藏身於門後冷漠的目光在眼前繚繞不去;
一會兒又是少女貼心的遞給自己冒著熱氣的瓷罐。
最終的最終,畫麵定格成此時此刻。衣衫襤褸的青年和滿臉病容羸弱的少女。
她看見少女和自己相似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每一次眨眼都掉落大滴大滴的淚珠。
淚珠晶瑩,夾雜著冬日的冷氣砸在她心中溫暖的柔軟,冷氣夾雜著莫名的感情席卷了整個人。
“……姐姐……”脆弱如同受傷的幼獸的聲音細細弱弱的傳入艾淺的耳中,猶如蚊呐。
艾淺突地想起了還生活在現代時候養過的一隻貓。每次犯錯時也是這樣,弱弱的細細的叫著,聲音柔的可以滴出水來。整個毛茸茸的身子都伏在地上,從上麵看去一個毛團子般。恰到好處的體現出自己的脆弱與無辜。腦袋抬起,露出細細的脖頸,黑亮的大眼睛像是要溢出水來。看上去是把自己整個交給你一般的絕對信任,其實是狡猾的拿捏住了你的心軟。
“進來吧,有什麼話進來說。”艾淺木木的聲音從冷如寒霜的麵孔中透出。是了,結果自己每次都是吃這一套。無論它闖下了怎樣的禍事,還不是自己撒潑哭鬧才免去了被媽媽趕出去的命運。
心底默默的歎了口氣,艾淺,你看,你就是這般的無用。
“喲,這是怎麼了?小丫頭,你拐賣人口了?”硬硬的眼袋鍋磕了磕門框算是敲門,一襲紅衣的鳳尾蝶挑眉。
“嗯?紅娘是想幹回老本行了不成?”艾淺也算是徹底熟悉了紅娘的性子,隨意的接到。“丫頭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還一拐就拐了兩個,人家這是自己想賴在這裏不走了呢。”
纖細的手臂支著下巴,艾淺撇了撇嘴。
“來,給我細說說。”紅娘還是看出了小丫頭眼中深藏的無錯,大搖大擺的靠坐在桌旁。
“小姐……”少女洗淨的麵龐越加的清秀可人,蒼白的病容反而更添了一絲病弱的嫵媚。
“喲,這麼一朵嬌花兒怎麼跪這兒了?一會兒生病了可怎麼是好?”紅娘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嬌滴滴的調調了,似乎總能讓她回想起某些不堪的記憶。
“小桃。“青年把搖搖欲墜的少女擋在了身後,俊俏的麵容不懼的看向麵露不善的紅娘。“這是我們和艾淺之間的事。”
“嘖,瞧瞧,這兒還有個憐香惜玉的。”
“紅娘,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艾淺有些黑線的打斷了紅娘和付燃的針鋒相對。不知怎麼了,紅娘似乎特別看不慣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對於書生的憐香惜玉也是厭惡到了極點。而且,自三年前張善離開後,紅娘的腦補功力日漸深厚。如果現在不打斷,指不定一會兒她會腦補出什麼狗血天雷。
“喲,那你的意思是要養兩個廢人嘍?”紅娘頗為不滿的皺眉。那個男孩子的眼神絕非善類啊。
“哪有,我還沒那麼好心。”艾淺扯扯嘴角,“我們店不正缺個跑堂的和打雜的麼,正好,還不用發工錢。”
“嗬,也好。”紅娘吐出了口煙霧,眼角的蝶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不過幹的不好,我可不要啊。”
“是,是,不努力幹活的員工自然是不要的。”
‘員工’?那是什麼?不過紅娘也算是習慣了丫頭時不時的冒出陌生詞語了。
“姐姐……”小桃怯怯的拽住艾淺的衣袖,“我……”
“既然紅娘都同意了,你們明天就來幹活吧。唔,不要工錢的話我們可以包吃包住,去找王伯吧。啊,就是那個聲音洪亮的看門大伯。”艾淺冷漠的看著經過三年時光身高抽長,已經和自己等高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