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慕看到那些傷口的時候，除了第一時間會覺得很痛快，等回過味來便又覺得很氣憤，一邊罵一邊上藥。
“顏慕別走……”
床榻上的人下意識地抓住了顏慕即將離開的手，聲音很輕卻很急。
顏慕沉著眼眸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攥得更緊。沒有辦法，他隻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將夙洛溪掰開。“夙洛溪，鬆手！放開我！”
不知道是哪句話刺激了他，他翻過身伸出了另一隻手攥緊了顏慕，生怕他跑了似的。他動作有些大，扯動了傷口。夙洛溪被劇痛疼醒，微微睜開了眼睛。
有些迷茫地看著那一雙散發著怒火的眸。
大抵是人醒了，腦子還沒有醒過來，他的眼眸有些迷茫，聲音帶著濃鬱的乞求。“我沒有去找太子妃，你不要、不要再氣了——”
顏慕微微一愣，而後甩開了他的手。“本座管你去找誰！”
妖族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有什麼可介意的。
夙洛溪眼神迷茫地看著顏慕，似乎沒有聽明白他的話，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身體滾燙，連吐出來的氣息也是溫熱的。“顏慕，我發燒了，好難受……”
顏慕：“……”
他雖然不信，卻還是將手放在了夙洛溪的額頭，果然滾燙。
他的手指很涼，夙洛溪大概是燒糊塗了，下意識地尋找冰冷的地方，抱著他的手臂往他手指上貼，不肯撒手。
顏慕無奈，怕自己再傷到他，隻好回到了床邊，任由他纏上自己的手臂，將臉貼在自己的手心，不安分又帶著親昵的蹭了蹭。
這還是夙洛溪第一次在自己的麵前表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麵，顏慕覺得有些不習慣，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照顧他。
隻能把自己的靈力一縷一縷地輸送到夙洛溪的身體裏麵。
突然，顏慕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濕潤。
他皺著眉把夙洛溪的頭掰起來，才發現他居然哭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夙洛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哭什麼？”顏慕手忙腳亂地抹了抹夙洛溪的眼淚，“你當時殺我的時候都沒有舍得落淚，怎麼病一下就這麼脆弱？”
病的人總是脆弱些。
夙洛溪痛迷糊了也不知道今夕何夕，隻是自己一睜眼就看到了顏慕，下意識地認為自己還是他曾經給自己編織的夢境。
他抬手撫摸著顏慕的臉，為他撫平了皺在一起的眉。
那麼涼，沒有一絲的溫度，和自己曾經懷抱裏流逝溫度的屍體一樣。
“這麼多年，你都沒有舍得如夢來看我……”
顏慕任由他擺布，似乎在他的下文。
可是他沒有再說什麼，一會哭一會笑，心疼地看著顏慕的三千銀絲，片刻後他將顏慕按進了自己的懷裏。
顏慕都以為他是不是被自己折磨瘋了，正欲開口，便聽到夙洛溪窩在他的頭頂，輕聲道：“對不起。”
“……”
顏慕握緊了拳，又鬆開，冷笑了一聲。
道歉有用的話，他也不會在地獄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