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洛溪眼瞳微微有些渙散，身體與靈魂鑽心的疼幾乎讓他暈厥過去，眼皮很沉。若非顏慕還用一口靈氣給自己吊著，大概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動了動慘白的唇，聲音幾不可聞：“顏慕，你當真有這麼恨我麼？”
“嗬。”
顏慕將攝魂鈴停下，露出一抹笑容，冰冷的帶著寒霜。他怎麼沒有想過夙洛溪還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他嘴角向下一彎，貼近了夙洛溪的耳邊，輕輕反問。“恨你？為什麼要恨你？”
他曾經是那樣憎恨，在地獄的第一年，他無時無刻不想將夙洛溪碎屍萬段。
可是時間長了，好像這樣憎惡的情感便沉澱了下來。
就算是睜開眼再一次看到夙洛溪的時候也沒有第一年那麼憎恨。
“我恨所有人，”顏慕頓了頓，將人從懷裏扔了出去，撞在屋子裏麵的頂梁柱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唯獨你不配。”
蛇鱗掉落了好幾片，在地麵上擦出一道血痕。夙洛溪吐出湧上心頭的血，狼狽地撐著身體。
顏慕捏住了夙洛溪的下顎，目光那麼厭惡，仿佛手中捏著的不是自己曾經的愛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們之間何曾有過溫存？
夙洛溪眼中水霧朦朦，有些看不清顏慕的眼神。顏慕的話甚至比他身上的肋骨斷了都來的疼，每一個字都活生生地在他的心口挖出一個血窟窿。
如今的顏慕甚至連恨這種情緒都舍不得分給自己。
他看向顏慕，咽下心中的五味雜陳，像是在向顏慕要一個答案。“如果當年我沒有帶你回妖族，會不會不一樣？”
聽罷，顏慕嘴角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握著夙洛溪下顎的手指用力，青筋迸出。
他的身上還是神族的氣息，眼下卻隱隱有著潰敗的跡象。
外麵院落響起了法器叫囂的聲音，淩亂的腳步聲正往此處靠近。顏慕蹙眉，收回了自己的氣息，正欲離開。
夙洛溪抓住了他的衣角，楚楚可憐地看著顏慕，意思不言而喻。
顏慕抿著唇，看著夙洛溪這個眼神，心裏又一次湧起莫名其妙地煩躁。不耐煩地甩開了夙洛溪的手，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
*
外麵的人推開房門的時候，隻見屋子裏麵一片狼藉，除了地上殘存的幾片蛇鱗和頂梁柱上的裂縫預示著這裏曾經發生過打鬥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是察覺到了魔族的氣息麼？怎麼不見人？”
為首的青年蹙著眉將地麵上的蛇鱗撿起來，手指輕輕摩挲。鱗片上還粘著血跡，憑借這一片蛇鱗，很快就能再找到他的。
“沒關係，過幾日的盛會就能看到大人了。”
屆時，找一個小妖不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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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慕看著床榻上昏迷的人，煩悶地揉了揉自己的長發，揉得亂糟糟地之後又拿梳子給自己梳順。
他原本都離開了，卻在最後的關頭又折了回去，提著夙洛溪的尾巴帶他回到了現在神族落腳的地方。
他把夙洛溪帶回來的時候簡單的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口，好不容易愈合的蛇尾又被自己整的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