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芳說這話時，她發誓，絕對是無心的。隻不過，結合了範陽的做法，反而像是對楊珊教子無方的諷刺。
範可可連忙出聲打了圓場，“媽，你守了我一晚上，也累了吧？趕緊回去休息。我感覺好多了，沒問題的。”
李茂芳順著兒媳婦的話，“是啊，我在這兒看著可可呢。你趕快回家睡一覺。”
楊珊本來就不打算和李茂芳計較。相處了幾年，這位親家母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嘴巴比腦子快，說完了就真的完了，不跟人藏機鋒，“那好吧。親家母，就辛苦你了。我回去一趟，晚點過來接手。”
李茂芳把袋子裏的白粥端出來，其餘的都給了楊珊，“油餅，油條，炸果子都有。熱乎著呢。”
楊珊沒再推辭，大大方方地接過去，“那我走了。可可。你快點吃早飯，好好休息。”
她離開後，李茂芳幫範可可把病床搖起來了一些，讓範可可在床上的桌子上吃飯。
範可可接過李茂芳遞過來的方便飯盒，小口地喝著粥，“媽，你也吃啊。”
李茂芳看她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打趣道，“還是親媽守著你才好。你看你，臉色都紅潤不少。”
範可可又喝了一口粥，笑嘻嘻地，“媽你對我也很好啊。”
昨晚和楊珊聊了很久，母女間多年來累積的心結解開了不少，尤其是楊珊剖析她自己的那番話，對範可可而言，有了很深的觸動。
原來唯一可靠的依靠，隻有自己。隻要自己能夠立起來，生活的方向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為什麼她對蔣鈺的存在始終耿耿於懷，不就是因為蔣鈺被她視為潛在的威脅，有從她這裏奪走唐元的可能性嗎？
而她之所以怕唐元被奪走，不過因為她自己放棄了獨立生存的能力，全心依附在唐元身邊，甘願成為唐元的附屬品。
這樣的人，會讓另一半覺得疲憊吧？時間一長，那點愛意都被生活的雞毛蒜皮消磨掉了，剩下的隻有厭倦和不耐。
這不是危言聳聽，這是楊珊用她的一生驗證出的一個結果。
如果一開始，楊珊就沒有把自己作為丈夫的附屬品，而是奮力打造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出路，是可以換來家人的尊重。
可惜她沒能做到，隻是毫無效率地埋怨了一輩子，直到被兒子徹底傷透心後，才恍然大悟。
範可可不希望自己落到和母親一樣的境地。她還年輕，她有大把時間可以重新確定自己的生活方向。
比如準備成人本科的考試，可以提前開始了。
原本因為孩子的到來而延遲了計劃，如今孩子也離開了，自己不能隻顧著傷心，該做的事，還是要去做。
有些時候，人的開竅，隻需要一個契機。範可可的契機就是楊珊的幡然醒悟，在楊珊和她打開心扉地談話後，範可可突然覺得自己眼前的路，寬廣了許多。
除了婚姻、家庭和孩子，她還可以擁有知識和自己的事業。
她的眼神越來越明亮，就連和李茂芳的相處，都比以往隨意了很多。對於範可可的變化，李茂芳當然察覺到，而且很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