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蕭楚安在書房磨蹭到亥時三刻困頓的不行才回了房。
房門口有人為他留下了一盞燈,明晃晃的,照射著眼睛有些疼。
他推開門,帶著春日裏的寒氣進了屋子。“這麼晚還不睡是為了當賊?”
樓夜眨著眼睛看向了蕭楚安,似乎有些不理解他怎麼能問出這樣的話來。“王爺不來,我不是很敢睡。”
給他安排的位置原本離蕭楚安的房間很遠,他都沒有想好如何和這個男人接觸,結果他還沒有思索出所以然來,李德福就告訴他,安王喜歡他,把他直接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間裏麵。
他們二人並未成親,卻同住在一起,讓他有些惶恐不安,便一直等到蕭楚安回來。
蕭楚安:“……”
蕭楚安哈氣暖了暖手,打發了外麵守著的侍女:“今晚外麵不必守著伺候了。”
“是。”
“李德福你也下去。”
李德福看了一眼樓夜,再看了一眼蕭楚安:“王爺保重身體。”
“……”
李德福離開時掩上了房門,將外界的春寒盡數擋在外麵。他身體弱,房間裏麵入了春也燒著地龍,點著火爐,就算是赤著腳在房間裏麵也不覺得涼。
蕭楚安脫了外衣,踱步走到了案幾旁,倒了一杯茶,“聽說,你喜歡本王,所以才請旨直接搬過來的?”
今日下午外麵就傳了不少風言風語出來,傳的是“敵國質子心悅安王爺已久,故意前來和親”,讓蕭楚安就算是足不出戶也聽到了此話。
樓夜打量著蕭楚安的臉色,並沒有察覺出他臉上的厭惡,索性大方承認:“是。”
蕭楚安嘴角微微一彎,對著樓夜揮手:“你站過來。”
聽罷,樓夜果真乖巧地站在了蕭楚安的麵前。
“跪下。”
蕭楚安一腳踹在了樓夜的腿窩,“誰許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本王的。”
他雖並不比樓夜年長幾歲,可到底輩分已經在此處,樓夜屬於晚輩,跪他也是受得。
蕭楚安捏住了樓夜的下顎,那孩子便已經露出了楚楚可憐的模樣,桃花眼中滲出些許的眼淚來,讓人看了我見猶憐——若非蕭楚安了解他,隻怕換個人便被他這樣的模樣勾了魂。
樓夜跪坐在地上,並不冷,“不知道王爺這是何意?”
“你是一國皇子,怎的一點傲氣都沒有?”
樓夜輕笑一聲,反而道:“若是有骨氣,隻怕都不能活著看到王爺了。”
蕭楚安捏著樓夜的臉,微微俯下身,靠近了他,灼熱的氣息傾吐在樓夜的唇邊,“你可知,欺騙本王,也是重罪?”
“臣對王爺的真心天地可鑒。”樓夜伸出手握住了蕭楚安的手腕,眼尾通紅。
蕭楚安知道這是一隻示弱的幼狼——可到底是狼,哪有狼不咬人。
可蕭楚安就喜歡馴服這些狼崽子,看著他們匍匐在自己的腳步嗚咽的模樣,會讓他暫時性的忘記身體上的疼痛。
蕭楚安看著他的眼睛,“你知道怎麼伺候人麼?”
“知道。”
樓夜不會伺候人,可是他知道怎麼伺候蕭楚安,這是他刻在骨子裏麵的記憶,永遠都不會消散的記憶。